第9章 开始铲敌

日子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如湍急的暗流般悄然奔涌,澜府的秋愈发深了,庭院中的菊花开得正艳,金黄、雪白、嫣红,五彩斑斓地簇拥在一起,可桃喜却无心欣赏这秋日美景。

自玲儿被张月的丫鬟翠柳欺负后,桃喜心中的危机感犹如泰山压顶,愈发沉重,每一日都过得如履薄冰,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在这荆棘丛中艰难寻路。

张月见桃喜依旧毫无还手之力,愈发张狂,那股子得意劲儿仿佛要冲破天际,她觉得自己已然掌控了全局,将桃喜逼入了绝境,于是对玲儿的刁难也越发频繁。她心里门儿清,玲儿是桃喜的左膀右臂,拿捏住玲儿,就等于斩断了桃喜的一条臂膀,让她在这深宅大院中更加孤立无援。

这日清晨,天还未大亮,晨曦只是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几缕微光,整个澜府尚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之中,如梦似幻。桃喜早早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略显憔悴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为了应对张月的种种算计,她没日没夜地谋划,睡眠时间少得可怜,原本粉嫩的脸颊如今也透着几分苍白,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忧虑。她简单地梳理了头发,簪上一支素净的玉簪,便准备去给澜夫人请安。

玲儿也赶忙起身,虽说膝盖上的伤还未痊愈,走起路来仍有些一瘸一拐,但她还是强忍着疼痛,利索地帮桃喜整理衣物,嘴里念叨着:“小姐,今日天凉,您得多添件衣裳,可别着了风寒。”桃喜看着玲儿关切的模样,心中一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玲儿,你也莫要太累着自己,膝盖还没好全呢,要是疼得厉害,就歇着。”玲儿笑着摇摇头:“小姐,我没事儿,您就别操心我了。”主仆二人出了院子,沿着曲折的回廊缓缓前行。

此时的回廊寂静无人,只有她们轻微的脚步声在回响。路过花园时,一阵寒风吹过,桃喜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抬眼望去,只见园中的花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仿若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暴。刚走到花园的中心小径,突然,从旁边的花丛中窜出几只野猫,“喵呜”几声,吓得玲儿一个激灵。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只见翠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日里跟着她狐假虎威的小丫鬟。翠柳今日穿了一身艳丽的桃红衣裳,那颜色扎眼得很,头上插满了珠翠首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哟,这不是桃夫人和她的小丫鬟嘛,大清早的,这么急匆匆的,是赶着去投胎啊?”翠柳一开口,便是满嘴的刻薄话,那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园里回荡,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玲儿闻言,气得小脸通红,刚要开口反驳,却瞥见桃喜轻轻摇了摇头,只得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拳头在袖子里紧紧攥着,指甲都快嵌入掌心。桃喜冷冷地看了翠柳一眼,说道:“翠柳,你好歹也是府里的丫鬟,说话可得注意些分寸,莫要失了规矩。”翠柳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我呸,规矩?在这澜府,如今谁得宠,谁就是规矩。你看看你,现在公子都不待见你了,还在这儿摆什么当家主母的谱儿。”

说着,她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小丫鬟立刻会意,上前将桃喜和玲儿围了起来。桃喜心中一紧,暗自警惕起来,她知道今日翠柳怕是又要找茬儿闹事。果然,翠柳眼珠子一转,看到玲儿手中提着的食盒,那是桃喜准备给澜夫人请安时顺带的一些精致点心,想着讨好婆婆。

翠柳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伸手便要去夺食盒:“哟,这食盒里装的什么好吃的,拿来给我尝尝。”玲儿下意识地将食盒往后一缩,怒视着翠柳:“这是给夫人准备的,你凭什么拿?”翠柳一听,恼羞成怒,抬手便要打玲儿,玲儿躲避不及,脸上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清晨的花园里格外清晰,玲儿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桃喜见状,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护住玲儿:“翠柳,你太过分了!”翠柳却不以为然,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我过分?这才刚开始呢。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带着那群丫鬟扬长而去,留下桃喜和玲儿在原地。玲儿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知道此刻若是哭出来,只会让小姐更加心疼。桃喜心疼地看着玲儿,轻轻用手帕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怒火与自责:“玲儿,都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这么多委屈。”玲儿哽咽着说:“小姐,不怪您,是她们太坏了。”

桃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必须冷静应对。主仆二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强装镇定地继续向澜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路上,桃喜心中暗自思量,张月这般变本加厉,显然是想彻底打压自己,若是再不想办法反击,往后的日子怕是暗无天日。可如今自己在澜公子那里失了宠,说话的分量也轻了许多,直接与张月冲突只会落得个更惨的下场。她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张月的把柄,给她致命一击。

到了澜夫人院子,桃喜强颜欢笑,陪着澜夫人说了会儿话,将点心献上,又聊了些府中的琐事。澜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桃喜的异样,关切地问:“桃喜啊,我瞧你今日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桃喜忙摇头笑道:“多谢夫人关心,儿媳没事儿,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澜夫人微微点头,也没再多问,桃喜便告退离开了。

回到自己院子后,桃喜让玲儿坐下,仔细查看她脸上的伤,又吩咐人去拿药来。

看着玲儿红肿的脸颊,桃喜心中满是愤懑,可她还是柔声安慰道:“玲儿,你且放心,今日这笔账,咱们迟早要讨回来。你这几日就好好养伤,莫要再出去乱跑,免得又碰上那群恶人。”玲儿乖巧地点点头:“小姐,我知道了,您也别太操心。”

待玲儿歇下后,桃喜独自坐在房中,开始重新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意识到,光靠柱子留意府中进出人员和钻研账本还不够,必须从张月身边的人入手,多收集些情报。而玲儿平日里机灵聪慧,又与其他丫鬟交好,是最合适的人选。想到这儿,桃喜起身来到玲儿房间。

玲儿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颊上的伤看起来愈发刺眼。听到桃喜进来,她忙要起身,桃喜快步上前按住她:“玲儿,你躺着就好。”说着,她在床边坐下,拉着玲儿的手说道:“玲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如今咱们形势危急,必须想办法应对。我想着,往后你还是要多和其他丫鬟走动走动,尤其是那些与张月身边人有接触的丫鬟,探听探听她那边的消息,以防她再生事端。但切记,要小心行事,莫要让别人察觉了你的意图。咱们现在是在与张月暗中较量,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可明白?”

玲儿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用力地点点头:“小姐,您放心,玲儿明白了。玲儿定不会让您失望,定会帮您留意张月的一举一动。”桃喜欣慰地笑了笑:“好,玲儿,辛苦你了。你只管放手去做,若是遇到什么难处,或是有人为难你,立刻来告诉我。”从玲儿房间出来后,桃喜又开始仔细谋划接下来的行动。

她一方面让柱子密切留意府中进出的人员,尤其是张月与外界联系频繁的迹象,若发现可疑之人,立即回报;柱子领命而去,自此每日守在门房,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另一方面,她继续钻研账本,试图从账目上找出张月更多的破绽。几日下来,桃喜日夜不辍,眼睛熬得通红,仿若熟透的兔子眼,人也憔悴了不少,原本圆润的下巴都变得尖削起来。她仔细比对每一笔收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账本上的数字仿若一个个小精灵,在她眼前跳跃、旋转,她却丝毫不敢懈怠。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发现账本上有几笔款项的流向颇为可疑。那几笔钱并非像往常一样用于府中的日常开销,如采购食材、修缮房屋等,这些日常开销账目明晰,每一笔都有据可查,而那几笔可疑款项却流向了一个陌生的户头,且金额不小,仿若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府中的财富。桃喜心中暗自揣测,这会不会与张月暗中谋划的事情有关?

为了进一步核实,她决定冒险再次去找账房先生。账房先生见桃喜前来,心中暗暗叫苦,仿若看到了一尊瘟神降临。他深知府中妻妾争斗激烈,自己夹在中间,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仿若走在刀刃上,每一步都胆战心惊。可又见桃喜一脸诚恳,且身为当家主母,他也不直接拒绝。犹豫再三,在桃喜的再三追问下,账房先生才透露了一点线索。

原来,那个陌生户头似乎与城外的一家绸缎庄有关,而这家绸缎庄,近日频繁有神秘人物出入,仿若笼罩在一层厚厚的迷雾之中,让人看不清内里的真相。桃喜心中一惊,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她意识到,张月很可能在利用府中的钱财,与外界勾结,谋划着什么大事,若是不及时阻止,恐怕会给澜府带来不小的麻烦,仿若一颗隐藏的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将澜府炸得支离破碎。她叮嘱账房先生继续留意,切不可声张,有任何新的情况,务必第一时间告知她。

与此同时,玲儿也开始按照桃喜的吩咐,主动与其他丫鬟交好。她平日里本就性格活泼,为人善良,仿若一颗闪闪发光的小太阳,很容易就吸引了其他丫鬟靠近。很快,她便与几个丫鬟混熟了。

一日,她与几个丫鬟在花园中闲聊,花园中的花朵依旧娇艳,可众人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美景之上。玲儿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张月身上。“你们说,张姨娘最近是不是风头太盛了些?”玲儿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却悄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一个叫小翠的丫鬟看了看四周,仿若生怕被人偷听了去,压低声音说道:“可不是嘛,自从上次宴会后,张姨娘愈发得宠了,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跟着嚣张起来。我听说啊,前几日她还让人从外面买了好多稀罕玩意儿,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另一个丫鬟阿兰也附和道:“还有呢,我瞧见她与一个陌生男子在花园角落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神色匆匆的,看着就不寻常。”

玲儿心中一动,仿若发现了新大陆,连忙追问道:“那你可看清那男子的模样?”阿兰摇了摇头,说道:“太远了,没看清,只知道穿着一身黑袍,看着不像咱们府里的人。”玲儿将这些消息一一记在心里,待散了后,便急忙跑回院子,仿若一只归巢的小鸟,将所听到的一切告诉了桃喜。桃喜听完,眉头紧锁,仿若拧成了一个麻花,心中暗自思量。

张月与陌生男子接触,还购置大量财物,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她愈发感到危机四伏,仿若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随时可能被汹涌的波涛吞没,但同时,也庆幸自己提前做了部署,如今掌握了这些线索,便有了反击的底气,仿若握住了一把利剑,只等合适的时机,便能挥剑斩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桃喜在暗中收集的证据越来越多,她发现张月不仅与城外绸缎庄往来密切,似乎还与一些江湖人士有勾结。那些江湖人士行踪诡秘,经常在夜间出入澜府,每次来都会与张月在密室中商议许久。

桃喜心中暗自猜测,张月莫不是想借助江湖势力,在府中掀起更大的风浪,甚至是对自己不利?想到这儿,她不禁脊背发凉。为了进一步摸清情况,桃喜决定冒险一试。她让玲儿设法从张月的贴身丫鬟那里偷出一把密室的钥匙,以便找机会一探究竟。玲儿虽然心中害怕,但为了小姐,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经过几日的观察,玲儿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日午后,张月带着丫鬟们去花园赏花,玲儿趁她们离开院子,偷偷潜入张月房间,在梳妆台的暗格里找到了那把钥匙。拿到钥匙后,玲儿赶忙跑回桃喜院子,将钥匙交给她。桃喜接过钥匙,心中既紧张又激动,她知道这是一次冒险,但也是一个揭开张月阴谋的绝佳机会。当晚,趁着夜色深沉,府中众人都已入睡,桃喜带着玲儿,悄悄向张月的院子摸去。

月光如水,洒在地上,仿若铺上了一层银霜,让她们的身影格外显眼。桃喜和玲儿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好不容易来到张月院子。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桃喜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密室的门。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密室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桃喜和玲儿点亮了手中的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开始打量起密室。只见密室里摆满了各种箱子,箱子上落满了灰尘。

桃喜心中一动,上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又打开几个箱子,发现有的装着书信,有的装着一些奇怪的物件,像是江湖上的信物。桃喜心中暗自揣测,这些书信和信物会不会与张月勾结的江湖人士有关?正当她们准备仔细查看书信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桃喜心中一惊,知道有人来了。她赶忙吹灭蜡烛,拉着玲儿躲到了一个角落里。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密室门口。

桃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紧紧捂住玲儿的嘴,生怕她发出一点声音。只见门缓缓打开,一道光照了进来,随后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张月,一个是那天在花园里与她见面的黑袍男子。两人进了密室,点亮了蜡烛,丝毫没有察觉到桃喜和玲儿的存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月急切地问道。黑袍男子低沉地回答:“放心吧,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要再过几日,等我们的人都到位了,就能动手了。”张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次一定要让桃喜那个贱人永无翻身之日。”黑袍男子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密室。

张月在密室里又待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些东西,也离开了。

桃喜和玲儿等她们走后,才松了一口气。她们悄悄从密室里出来,回到自己院子。桃喜心中既愤怒又庆幸,愤怒的是张月竟然如此狠毒,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庆幸的是今晚偶然发现了她的阴谋,有了反击的证据。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澜公子,让他看清张月的真面目。

第二天,桃喜精心打扮了一番,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透着坚定。她带着从密室里找到的证据,来到澜公子书房。澜公子正在看书,见桃喜进来,微微皱眉,自从上次张月吹枕边风后,他对桃喜确实冷淡了许多。“你来干什么?”澜公子淡淡地问道。桃喜没有理会他的冷淡,将证据摆在桌上,说道:“公子,您看看这些。这是我近日发现的关于张月的阴谋,她不仅苛待下人,还与外界勾结,意图谋害我,甚至可能给澜府带来大祸。”澜公子听了,脸色一变,拿起书信和信物仔细查看,越看越心惊。“这……这是真的?”

澜公子不敢相信地问道。桃喜点点头:“千真万确,公子若不信,可派人去查。我一直隐忍,就是不想府中生乱,可如今张月逼人太甚,我不得不为自己和澜府的安危着想。”澜公子沉默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张月竟如此大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我会处理。”澜公子说道。桃喜微微行礼,便离开了书房。她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澜公子究竟会如何抉择,她也无法确定,但她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为了澜府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