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桃喜再救

燕儿在那冰冷的院子里,每日苦苦支撑,身心俱疲。

桃喜这边,在自己院子里也是坐立难安,满心牵挂着燕儿的处境。她深知,若此时再不拉燕儿一把,这孩子怕是要被这深宅的寒意彻底吞噬。桃喜在房中来回踱步,思索良久,终是有了主意。

她唤来贴身丫鬟玲儿,神色关切地吩咐道:“玲儿,去库房把我前些日子新做的那几床厚棉被取来,再挑两个精致的暖手炉,记得多装些炭火。咱们这就去看看燕儿妹妹,可不能让她冻坏了。”玲儿应了一声,快步离去,不多时便带着东西折返。

桃喜裹紧披风,带着玲儿匆匆出了院子,寒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裙摆猎猎作响,可她此刻满心都是燕儿的冷暖,脚下步伐愈发急促。到了燕儿院子门口,桃喜轻轻叩门,唤道:“燕儿妹妹,是我,桃喜。”燕儿正在屋内,抱着那本《女训》,手指冻得红肿,艰难地翻着书页,试图从这书中寻出些在府中生存的智慧。

听到桃喜的声音,她心中一暖,忙起身开门,眼眶泛红:“姐姐,你来了,快进屋。”桃喜进了屋,看到屋内的清冷景象,眉头紧皱。桌上的残羹冷炙还未收拾,地上散落着被翠珠等人打翻的花盆碎片,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凄寒之气。桃喜心疼不已,拉着燕儿的手,触手冰凉,更是揪心:“妹妹,你受苦了。瞧这屋子冷的,快把这些用上。”说着,便让玲儿将厚棉被和暖手炉一一安置好。

燕儿望着那崭新的棉被和暖烘烘的手炉,泪水夺眶而出:“姐姐,多谢你,每回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都是你伸出援手,这份恩情,燕儿不知该如何报答。”桃喜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柔声道:“傻妹妹,说什么报答的话,咱们同处一府,自是要相互扶持。你且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被这寒冬打倒。”燕儿哽咽着点头,桃喜又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细细查看她手上的冻疮和伤口,眼中满是疼惜:“这些日子,你要多多保重自己,莫要再伤了身子。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千万别灰心,只要熬过这阵子,总会好起来的。”

燕儿吸了吸鼻子,应道:“姐姐放心,我记下了。我定会努力撑下去,不辜负姐姐的心意。”两人正说着,桃喜突然想起此行还有一事,便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到燕儿手中:“妹妹,这里面有些银子,你平日里若是缺些什么,或是想给下人赏些小钱,好让他们照应一二,尽管拿去用。在这府里,手头宽松些,总归是好的。”

燕儿推辞不过,感激地接过:“姐姐,你想得如此周到,燕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桃喜微微一笑,安抚了燕儿几句后,又叮嘱她要继续研读《女训》,学习规矩,莫要给张月等人可乘之机。待燕儿情绪稍稳,桃喜便起身告辞,她知道,要想彻底帮燕儿摆脱困境,还得从沈夫人那边入手。回到自己院子,桃喜稍作歇息,便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挑选了一件素雅端庄的衣裳,带着一份准备好的点心,朝着沈夫人院子走去。

一路上,桃喜都在思索着该如何措辞,既能让沈夫人消气,又能给燕儿争取更多机会。到了沈夫人院子,桃喜见沈夫人正在厅中喝茶,便温婉行礼:“母亲,儿媳来给您请安了,顺便带了些新做的点心,您尝尝。”

沈夫人微微点头,示意她坐下:“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起来吧。”桃喜起身,在一旁坐下,陪沈夫人闲聊了几句家常,见气氛还算融洽,便将话题引向燕儿:“母亲,这几日天寒地冻的,儿媳惦记着府里姐妹们,刚去给燕儿妹妹送了些冬日衣物。那孩子院子里冷得很,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沈夫人脸色微变,放下茶杯:“哼,她自作自受罢了,进了府也不安分,规矩学了这么久,还是没个样子。”桃喜微微皱眉,轻声劝道:“母亲,儿媳明白您的心思,燕儿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在青楼那种地方长大,难免散漫些。但她入府后,也一直在努力改正,您瞧她那日给您送佛经,也是一片诚心。咱们慢慢教导总会好的,若是贸然休了,恐惹人非议,外头人不知详情,还以为咱们澜府容不下人呢。”

沈夫人听了桃喜的话,沉默片刻,心中也知晓桃喜所言在理。她虽对燕儿仍有诸多不满,可也不想因这事落人口实,影响澜府声誉。沈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就依你所言,再给她些时日。但若是她还不知悔改,我定不轻饶。”桃

喜心中一喜,连忙应道:“多谢母亲宽宏大量,儿媳相信燕儿妹妹定会好好珍惜这机会,改过自新的。”沈夫人微微点头,又叮嘱了桃喜几句,让她多留意府中诸事,莫要再生事端。桃喜乖巧应下,陪沈夫人坐了会儿,便告辞离去。燕儿这边,得知桃喜在沈夫人面前为自己说了好话,沈夫人暂时按下休妻的念头,心中满是感激。她深知,若无桃喜的周旋,自己此刻怕是已被扫地出门,与澜公子再无可能。

燕儿暗暗发誓,一定要加倍努力,不辜负桃喜的期望。从那日后,燕儿愈发刻苦。每日天不亮便起身,在冰冷的屋子里诵读《女训》,练习礼仪,手指冻僵了,便哈口气暖暖,继续坚持。她还主动向府中的嬷嬷请教刺绣,一针一线,都绣得极为用心,期望能绣出几幅精美的作品,送给沈夫人,以表心意。澜公子那边,也时刻关注着燕儿的情况。他虽在朝堂忙碌,可一有空闲,便会来到燕儿院子,给她带些小物件,或是陪她聊聊天,为她驱散心中的阴霾。看到燕儿日益坚强,努力上进,澜公子心中满是欣慰,对她的爱意也愈发深沉。

然而,张月这边却气得咬牙切齿。她听闻桃喜又帮燕儿解了围,还在沈夫人面前替她说话,心中妒火中烧:“这桃喜,屡屡坏我好事,还有那燕儿,凭什么她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袒护!”张月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誓要将燕儿再次置于绝境。一日,张月得知沈夫人近日身体微恙,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她找到翠珠,低声吩咐道:“你去,把我准备好的那包东西偷偷放到燕儿院子里,记住,千万别让人瞧见了。”翠珠心领神会,趁着夜色,潜入燕儿院子。

第二日清晨,燕儿如往常一样起身,准备打扫院子,却在墙角发现一个包裹。她心中一惊,警惕地打开,只见里面竟是一些破旧的、染有血迹的衣物,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燕儿脸色惨白,她知道,这又是张月的陷害,若是被人发现,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燕儿强自镇定,迅速将包裹重新包好,正想着如何处理,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沈夫人身边的丫鬟领着几个婆子前来,说是奉夫人之命,来搜查各个院子,以防有人私藏不祥之物,惊扰夫人养病。燕儿心中一紧,知道这定是张月安排好的局。她深吸一口气,将包裹藏在床下,刚起身,门便被推开。丫鬟和婆子们鱼贯而入,四处翻找,燕儿故作镇定地站在一旁,手心却早已满是汗水。

就在婆子们快要搜到床下时,桃喜突然赶到。她看到屋内的情景,心中已然明白几分,忙上前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的,怎么这般喧闹?”丫鬟说明了来意,桃喜微微皱眉:“燕儿妹妹向来本分,怎会私藏不祥之物,莫不是弄错了?”婆子们不听,执意要搜,桃喜见状,挡在燕儿身前:“且慢,若是搜不出什么,惊扰了燕儿妹妹,夫人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婆子们犹豫了,桃喜趁机给燕儿使了个眼色,燕儿会意,忙道:“姐姐,我自是问心无愧,让她们搜便是。”婆子们这才继续搜查,自然是什么也没搜到。桃喜松了口气,对丫鬟和婆子们说道:“好了,既然没什么,你们便回去向夫人复命吧,莫要再惊扰了姐妹们。”丫鬟和婆子们领命而去。

等人都走后,燕儿瘫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姐姐,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若不是你,我今日怕是……”桃喜扶起燕儿,安慰道:“妹妹莫怕,张月这等小人,迟早会露出马脚。你日后可要更加小心,莫要再中了她的圈套。”经此一事,燕儿对桃喜愈发依赖,视她为救命稻草。而澜府之中,依旧暗流涌动,张月的阴谋一次次被挫败,可她贼心不死,仍在暗处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