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自得知沈夫人给了燕儿三个月改过期限后,心中妒火中烧,那恨意如野草般在心底疯狂蔓延,她怎肯眼睁睁看着燕儿有翻身的机会,便伺机而动,变本加厉地谋划着如何折磨她,定要让她知难而退,彻底离开澜府。
一日深夜,寒风呼啸着灌进院子,吹得门窗“哐哐”直响。燕儿刚从睡梦中冻醒,裹紧了单薄的棉被,却仍觉得寒意刺骨。她本想起身查看,却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
“动作快点,别让人瞧见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低声催促道,燕儿听出这是张月身边的丫鬟翠珠。紧接着,便是重物挪动的声响,燕儿心中一惊,忙披衣起身,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几个黑影在院子里忙碌,正将她平日里取暖用的炭火一筐筐地往外搬。“你们这是做什么?”燕儿怒喝一声,冲出门去。
翠珠见燕儿出来,非但不惧,反而冷笑一声:“哟,姑娘醒了。这大冷天的,咱们院子里的炭火不够用,夫人吩咐了,先紧着正院,您这儿就先委屈委屈吧。”燕儿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这定是张月的主意,可又无凭无据,反驳道:“我不信夫人会下这样的命令,你们分明是故意刁难!”
翠珠一撇嘴,满脸不屑:“姑娘可别乱攀咬,咱们做下人的,不过是奉命行事。您要是不服,大可去问夫人。”说罢,带着人匆匆离去,留下燕儿在寒风中,望着空荡荡的炭火盆,满心的愤怒与委屈。
这寒冬腊月,没有了炭火,屋子瞬间冷得像冰窖一般。
燕儿回到屋内,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无法入眠。她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双脚冻得麻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丝温暖,可那寒意却如鬼魅般如影随形,冻得她瑟瑟发抖。
“公子,你何时才能来救我……”燕儿低声呢喃,眼中泪光闪烁。她想起澜公子临别时的嘱托,让她听话,莫要冲动,等他想办法解决。燕儿咬了咬牙,强忍着委屈与愤怒,决定默默忍耐,她相信公子不会弃她不顾。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燕儿便被冻醒。她哆哆嗦嗦地起身,简单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酸涩。正发着呆,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燕儿以为是公子来了,心中一喜,忙起身开门,却见是府中的粗使婆子李婶,手中端着一份膳食。
“姑娘,早饭来了。”李婶面无表情地说道,将膳食放在桌上,转身便要走。燕儿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心中一沉,只见那饭菜清汤寡水,几个馒头硬邦邦的,还冒着丝丝寒气,显然是早已凉透了。
“李婶,这饭菜怎的如此凉薄?”燕儿忍不住问道。李婶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耐烦地说道:“姑娘,这大冷天的,厨房忙得很,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您要是嫌弃,那可就饿着吧。”说罢,甩门而去。
燕儿望着那桌难以下咽的饭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本就冻了一夜,又累又饿,满心期望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暖和暖和身子,没想到却遭到如此对待。
用过早饭,燕儿强打起精神,决定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想起之前桃喜的叮嘱,要想在澜府站稳脚跟,必须赢得沈夫人的心。于是,她找出一本平日里抄写的佛经,这是她听闻沈夫人笃信佛教后,特意为她准备的。燕儿裹紧披风,冒着寒风,朝着沈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寒风吹得燕儿几乎站立不稳,她的手脚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可心中的信念却支撑着她一步步向前。好不容易到了沈夫人院子,燕儿刚要进门,却被门口的丫鬟拦住:“姑娘,夫人正在诵经,吩咐了不见任何人。”燕儿心中一黯,却仍不死心,轻声说道:“劳烦姐姐通禀一声,我有份礼物想送给夫人,是我精心抄写的佛经,希望能为夫人祈福。”
丫鬟面露难色:“姑娘,不是我不给您通禀,实在是夫人的命令,您就别为难我了。”燕儿无奈,只得将佛经交给丫鬟,叮嘱她务必转交给沈夫人,而后转身离去。
寒风中,她的身影愈发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这冬日的严寒吞噬。回到院子后,燕儿并未闲着。她深知自己在规矩礼仪方面尚有欠缺,便翻开一本从府中书房借来的《女训》,认真研读起来。尽管手指冻得僵硬,翻书都极为困难,她却浑然不顾,一心只想尽快提升自己,让沈夫人看到她的改变
。然而,张月的刁难并未就此停止。午后,燕儿正在院子里练习礼仪,翠珠又带着几个丫鬟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姑娘,夫人吩咐了,您院子里的这些花卉绿植,看着实在是杂乱无章,有损府中风貌,让我们搬出去处理了。”翠珠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燕儿环顾四周,这些花卉绿植都是她平日里精心照料的,虽不算名贵,却也为院子增添了几分生机。如今张月却要以此为由将它们搬走,分明是故意找茬。“这些花草我自会打理,不劳你们费心。”燕儿强忍着怒火说道。翠珠却冷哼一声:“姑娘,这可是夫人的命令,您要是违抗,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罢,指使丫鬟们上前,不顾燕儿的阻拦,将一盆盆花卉绿植往外搬。燕儿心急如焚,上前抢夺,却被翠珠一把推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渗出丝丝鲜血,燕儿却感觉不到疼痛,满心的悲愤让她几近崩溃。“你们太过分了!”燕儿哭喊道。翠珠却冷笑道:“姑娘,这是您自找的。在这澜府,您要是识趣,就乖乖听话,别妄图和夫人作对。”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燕儿瘫坐在地,望着一片狼藉的院子,泪水决堤而出。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欺凌。此刻,她心中对张月的恨意达到了顶点,可又深知自己势单力薄,无力反抗。夜幕降临,寒风愈发刺骨。燕儿独自坐在冰冷的屋子里,没有炭火,没有热饭,只有满心的委屈与无助。她抱紧双臂,试图给自己一丝温暖,却发现那寒意早已侵入骨髓。
就在燕儿绝望之际,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燕儿抬头望去,竟是桃喜。桃喜看着屋内的凄惨景象,眼中满是心疼。“妹妹,你受苦了。”桃喜快步走到燕儿身边,握住她冰冷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炉,塞到她手中。燕儿望着桃喜,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姐姐,我该怎么办?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桃喜轻轻拍了拍燕儿的肩膀,安慰道:“妹妹,莫要灰心。我今日听闻此事,特意赶来。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想办法。”
说着,桃喜从包袱里拿出几件厚棉衣和一些点心,递给燕儿:“先把这些穿上,吃点东西,暖和暖和身子。”燕儿感激地接过,穿上棉衣,吃了几口点心,感觉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桃喜又仔细查看了燕儿手上的伤口,拿出药膏帮她涂抹,边涂边说:“妹妹,你如今处境艰难,定要多加小心。张月那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且再忍耐些时日,待公子寻得机会,定会为你出头。”
燕儿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姐姐,我知道了。多亏有你,若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熬过这寒冬。”桃喜微微一笑:“咱们姐妹同处一府,自当相互扶持。你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事随时派人来找我。”说罢,桃喜起身告辞。
燕儿望着桃喜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她知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困境中,桃喜是她唯一的温暖与希望。而在另一边,澜公子在书房中,也并未闲着。他深知燕儿此刻处境艰难,心中焦急万分。这些日子,他一方面在朝堂上忙碌,试图寻找能让母亲彻底接纳燕儿的契机;另一方面,也在暗中留意张月的一举一动,搜集她作恶的证据,只等时机成熟,便要与她当面对质。
这一日,澜公子下朝后,特意去了一趟厨房。他听闻燕儿的膳食被克扣,心中大怒,找到厨娘,严厉斥责道:“日后若是燕儿姑娘的膳食再有差池,你们都别想好过!”厨娘吓得连连点头,保证定会用心准备。随后,澜公子又来到燕儿院子。看到院子里的凄惨景象,他心疼不已,眼眶泛红。
燕儿听到动静,出门迎接,见到公子,泪水瞬间涌出:“公子,你来了……”澜公子快步上前,将燕儿紧紧拥入怀中:“燕儿,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燕儿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公子,我好想你……他们都欺负我……”
澜公子轻轻抚摸着燕儿的头发,安慰道:“燕儿,莫要怕。我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委屈。”说罢,他带着燕儿走进屋内,看到桌上的残羹冷炙,脸色愈发阴沉。“燕儿,你放心,我已吩咐了厨房,日后你的膳食定会按时送来,且都是热乎的。我也会尽快想办法解决张月的问题,让她不敢再胡作非为。”澜公子坚定地说道。
燕儿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感动:“公子,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然而,就在澜公子与燕儿相聚之时,张月却在自己院子里,气得直跺脚。她派去监视的丫鬟回来禀报,说澜公子去了燕儿院子,还在厨房发了火。张月心中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这贱人,还真有本事勾得公子如此上心。不过,她别想得意太久,我定要让她彻底滚出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