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买卖人口

“太上皇，也先到底是谁杀的？”

大汗金帐内，酒宴半酣，脱脱不花问出了闷在他心里许久的疑问。

朱祁镇面露惊讶，压低嗓门道：“不是大汗妃你媳妇儿杀的么？”

脱脱不花一脸认真道：“虽然我很想他死，但这事儿还真不赖我。”

“哦，我懂的，我懂的。”朱祁镇露出一个我懂你的笑容，“这事儿不能赖大汗。”

“真不是我。”脱脱不花道，“那贱女人回来以后，差点被我打出屎来也没承认，现在还躺着养伤呢，站都站不起来。”

“大汗这苦肉计可真是高明。”

“这……”

脱脱不花算是看出来了，无论他说什么，朱祁镇都根本不信，一直就在那装傻，只好嘬着牙花子叹气：“你说这事儿闹的，真叫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旁阿格巴突然问道：“太上皇，你可知也先死之前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朱祁镇道：“还行吧，我在忽兰忽失温开医馆，城里的大小贵族，但凡身体有点毛病的，基本都来找过我。唯独也先从没来过。”

“那是他谨慎。”阿格巴道。

朱祁镇道：“我还听说他自从回到忽兰忽失温，每天吃三斤羊肉，喝三斤马奶酒，夜里睡三个女人，身体差的人可干不了这个。”

“他都四十多了，还能这么生猛？”脱脱不花面带羡慕问道。

“每天吃三斤羊肉确实有点猛，我就不行，膻得受不了。”朱祁镇回答。

“嗨，我说的不是这个。”脱脱不花道，“我是说他每天夜里睡三个女人。”

“这没什么稀奇吧。”朱祁镇若无其事地道，“我也可以啊。当然现在是没这个条件了，我是说以前在北京的时候。”

脱脱不花沉默了，一仰脖子，狠狠灌了一大口马奶酒。

阿格巴打圆场道：“太上皇你才二十多岁，和也先不能比。这男人啊，有时候不得不服老。二十岁的时候，站在毡帐下面能尿到毡帐顶子上去，可到了四五十岁，站在毡帐顶子上，也尿不到毡帐下面了。

“你们汉人有首著名的唐诗，怎么说的来着，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也先天天这么胡来，突发恶疾也不算稀奇。”

“叔叔说的没错，这不真相大白了么！”脱脱不花兴奋地道，“也先就是纵欲过度、突发恶疾而亡的，是伯颜帖木儿临时起意，嫁祸给本汗，好给他寻个出兵的由头。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娘的，本汗早就想杀他了，不杀他也要来打我，杀了他换成伯颜这小子，还好对付一些。”

三人酒杯一碰，也先的死因就这么被愉快地定性为纵欲过度而亡，翻篇了。

朱祁镇不免心中发笑，心想当年也先扶持脱脱不花当大汗还真是选对人了，看这货的智商，绝对是当傀儡的完美人选。

“说说接下来的战事吧，大汗，”

酒过三巡，朱祁镇又道：“伯颜帖木儿即将兵临城下，你们准备怎么对付他？我手下这两千多人，以前都是大明的士兵，只要给我们发把武器，就能上战场。如果需要的话，大汗尽管开口。”

脱脱不花面露难色，笑道：“太上皇且放心吧，我们和林易守难攻，伯颜比他哥差远了，必然不是我的对手。你在这里是非常安全的，不必劳烦你的人帮忙。”

“那可太好了。”朱祁镇道，“本来我进城的时候还在想，实在不行我就给北京写封信，搬点救兵来。现在看来，大汗既然胸有成竹，这封信不用写也罢……”

“慢着！”

脱脱不花和阿格巴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二人对视一眼，难掩尴尬。

阿格巴知道脱脱不花过于好面子，一张嘴就是吹牛比，根本拉不下脸来说这种事，于是自告奋勇站了出来，对朱祁镇谄媚一笑道：“太上皇，这信嘛……还是要写的。”

“为啥？”

阿格巴道：“实不相瞒，这和林其实不是个好地方，冬天太冷，春天风沙太大，你看外面这些破房子，哪像个正经城市，简直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们本来就在考虑南迁的事，正好太上皇来了，这件事便是水到渠成，马上可以提上日程了。”

“具体说说看吧。”

“我们大汗计划将太上皇送回北京，同大明重修旧好，就像过去大明太宗皇帝时候那样，接受大明封号，通贡互市。与此同时，大汗打算把王庭搬到河套草原去，在那里扎根长住。河套距离汉地近，如果草原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河套现在不是有游牧部落吗？”

“没错，现在河套还被阿剌知院和许多小部落占着，但这些人兵力不强，根本不是我们大汗的对手，尤其在也先死后，更是如此，如果大明支持我们南迁，他们必然闻风丧胆，望风而逃。所以，希望太上皇可以写一封亲笔信给当今大明天子，以促成此事。”

“好啊，很好。拿笔墨来，这信我马上就可以写。”朱祁镇道。

“太好了！快去取笔墨伺候。”脱脱不花抚掌大笑，难掩兴奋的神色。

“不过，写这封信之前，我还有个条件。”

“太上皇但说无妨。”

“你们和林城中可有土木堡之役带回来的大明俘虏——也就是你们说的驱口。”

“自然是有的。”脱脱不花道，“记得当时一共抓回来两千多人，回来分给臣属一批，又病死累死冻死不少，现在我马场里大概还有四五百人吧。”

“我要带着这些人回去。”朱祁镇道。

“是要马场这四五百人吗？这个好说。”脱脱不花道。

“不，我要全部这两千人。因为各种原因死的就不说了，剩下的人，只要现在还在和林城里的，我全都要。”

“这恐怕有点难办啊……”脱脱不花道，“不是本汗舍不得，几个驱口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些人早就都分给了大小贵族，我现在正指望他们帮我打仗呢，如果强行索取，怕是会坏事。”

“我可以掏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