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约法三章

不受控制的真气离体，陆白依的神智清醒了少许。

只是整个人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加之皮肤白得不想活人，看上去就像一具死尸一般，挂在徐辰身上。

之所以是挂，而不是倚靠，则是因为在刚才为其吸出真气的过程中，陆白依因为淤积的真气被抽走，陷入了极度亢奋的状态。

她就像一个被快感淹没的溺水者，双脚绷得笔直，汤圆般的脚趾只只绷紧，用纤瘦双臂，竭尽全力抱住身边可以依靠的物品或人。

徐辰就是这样的“浮木”。

真气流走后，陆白依的神智短暂回归。

徐辰看着人偶一样挂在身上的少女，无奈开口道：“我说师姐，醒了就该睁眼了，你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动也动不了吧。”

“唔姆~”

像是轻声吟唱，又似某种奇怪的声音，这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在徐辰怀里舍不得般挣扎了一下后，眼睫毛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颤动着睁开，露出秋水流转的血色眼眸。

她修行的功法，和徐辰相同，皆是上古蚩尤九法之一的【血神经】，因此二人在形象上会有许多相似的点。

比如现在的她，白发红瞳，同徐辰全力解放战力时候的模样一般。

“……不是早告诉你了，就算我磕碎了头颅，你也不许再为我解‘毒’了？”

陆白依红唇微启，声音温婉轻柔之余带着丝丝冰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冰皮软糕。

缚神境界的修仙者发病时状若疯狂，其实说是中“毒”也没问题。

民间的说法是“中邪”。

“没办法，我总是看不得这些，师姐你也是知道的吧。”

徐辰咧嘴一笑。

方才吞噬下真气，连同血液在他的口腔中挥发，化作精纯血气涌入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似有似无的场景，也是在他的眼中显现。

徐辰必须竭尽全力才能从那片幻境中脱身出来。

“我这人啊，最欠不得别人了，是师姐你把我从尸山血海中带出来了，自然要回报。”

徐辰满脸认真，像是在阐述事实。

“少来了。”

陆白依却是摇了摇头，明明身体白得吓人，可偏偏她的红唇嫩得就像熟透了的苹果，好似只要轻轻一吻便能滴出水来。

她说道：“那个时候我即将突破缚神境，需要更多的血液滋养，又刚好遇到你罢了。”

“再说，你本就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的，我只是引你入宗门而已，可没想过，会收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师弟。”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此刻，她香肩的牙痕已淡得看不见了，但那抹温暖依旧存在。

“我不管，是师姐你把我带回来了，你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徐辰才会表现出些许孩子气，他有些任性地说道：“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我也会对师姐负责。”

扑哧。

只是一笑，便远胜人间美好。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陆白依在这三年里，已经对眼前少年有了一定的依赖。

她轻轻地伏在徐辰胸膛上，听着里头沉重有力的心跳，纤细苍白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这次来……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吧？”

“嗯。”

徐辰没有隐瞒，将小山村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最后，也没忘被自己留在门外的姐妹两人，说道：“我想着我不能每时每刻都留在师姐身边，怕师姐寂寞，所以给您老找了几个伴。”

“好小子，调侃师姐老了，翅膀长硬了是吧。”

陆白依笑骂着，但还是同意了他的想法。

前前后后也和这小子相处了几年，她哪能不明白这小子的想法呢？

估计是心软看不得有人落难，这才带回来保护吧。

只是在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是你能永远保护好的东西？

小傻瓜啊……

“师姐同意了？那就好！”

好歹是在残酷修仙界活到了现在，避重就轻的道理徐辰还是明白的，眼瞅着师姐没有明确拒绝地意思，于是说道：“她们现在就在门口，师姐要不要先见见？”

陆白依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是不要让外人看到我这副落魄的模样了。”

……

“仙师。”

注意到徐辰出来，林安居先是眼睛一亮，随后一颗心猛地抽紧了：“如何了？您师姐她……”

“你们可以留下。”

徐辰没有吓唬人的恶趣味，直截了当地说道：“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林安居心头大石顿时就落下了，她轻轻一笑道：“仙师但说无妨，只要我们能留在这里，莫说约法三章，便是百章千章，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话别说的太早，这三个约定，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妹妹，光你答应还不够。”

“仙师，我都听我姐姐的……”林妙业弱弱开口。

“行吧！”

徐辰叹息一声，竖起三根手指：“首先第一条，不论你还是你妹妹，一切都应以我师姐为尊，师姐之命大于我之命，她让你们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点必须要时刻铭记。”

“自然。”

似是怕他反悔，林安居连忙点头。

其实对她来说，听谁的都一样，只要自己能和妹妹留在这里，哪怕是干一些牲口不如的活儿，她都毫不犹豫。

“那好，接下来便是第二条。”

徐辰收起一根手指：“不要听我师姐的话……或许这么说，你会听不明白，但只需记住就好。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你应该能有所评判，最后是第三条。”

相互冲突的第一和第二条约定，令林安居的心头积压了些许疑惑。

但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明白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于是提起精神问：“您请说。”

“最后，不要走出这个别院半步。”

徐辰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冰冷。

他竖着一根手指，一字一顿说道：“这个世界，没你们想象的那般美好，哪怕是我们，也保不齐会有一天把你们姐妹抓起来炼了丹。”

“到了那时，我与你们之间的因果便中断了，也不要谈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情，因为在那个时候，我们之间，再无半分情谊。”

“真到了那一步，就尽你们所能，尽量不要被我杀掉或者……”

“把我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