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气噬体

迈上冗长的石阶，穿过幽深的林径，呈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座破旧的书阁。

绿野丛生，藤曼爬上破损的土墙，从室外多少能看见墙壁里露出的书籍。

“这里是……”

姐姐名为林安居，在来到青冥宗地界后，便将自己的故事全盘托出——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好赌成性，赌光家财后将自己刚满十六岁的两个女儿押上了赌桌。

恰好赶上白骨教来要人，那些村民几乎毫无心理负担地，便把两姐妹交了出去。

而她们的父亲，自始至终藏在那群村民中没有抬头，也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单纯的怯懦。

也算是一段孽缘。

“灵气时代的藏书阁，以前人来人往还算热闹，可现如今九天十地灵气枯竭，这些适用于灵气充裕时代的书籍，自然也就闲置在这里了。”

听完少女的故事，徐辰没有太多的表情，唯有嘴角笑意依旧：

“接下来，我将会以私人的名义雇佣你们在此驻守，而除去每月的俸禄，你们姐妹俩也能因此得到青冥宗的庇护，甚至未来还能进入青冥宗学习。”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帮我照顾一下里面的家伙。”

似是想到了什么，徐辰突然停下脚步。

林安居躲闪不及险些撞上，待到两人面对，这才胆怯地笑了笑：“家伙？是您的家人么？”

修仙界尔虞我诈，天真的少女，自然会以为徐辰将亲戚朋友藏于此处。

“不，我是个孤儿。”

“抱歉……”

“没关系，我说过的吧，会罩着你们姐妹，不过我也是有私心的。”

徐辰第一次露出了窘迫的笑：“里面是我以前的师姐，因为一些事情失去了点东西，导致一蹶不振，需要有人照顾起居，而我要时常外出，因此需要有人替我照顾她。”

“师姐？”

妹妹林妙业的眼里，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她也明白有些话不能乱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需要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失陪了。”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客气。

不论是白骨教还是青冥宗，看自己和妹妹的表情都是不对劲的，现在的她，也仅是占着这位血剑长老的名头行走，说是徐辰的所有物都不为过。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这么看她们。

而是……平等吗？

……

徐辰不知道少女心中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大抵也不会在意。

他将两人留在了书斋外，自己走入其中，沿着倒塌的书架，弯弯绕绕地来到一张红木桌子前。

之所以说是桌子，仅是因为它的前身，就是用以登记租借藏书的桌子而已。

现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女子的床榻。

单看面貌，也就是个和徐辰差不多同龄的女子。

相貌恍若天人，她全身皮肤呈现病态的雪白，整个人被一袭宽大的血红色衣袍包裹在内，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其实是一件男子外袍，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诱人至极。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头发也是雪白的，而且长度已可以绕着整个红木桌子两圈了。

这……算是踏足缚神境界的后遗症了吧。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更何况是现如今这片灵气枯竭的世界里。

在这片诡异的修仙界，每个境界都会有对应的因果报应。

就好比烂根境界，代表着凡人踏上了诡异修仙之路，后果是自身寿元大打折扣，若不进补，四五十就有性命之忧。

刨丹境界更惨了。

到了这一境界，修仙者身体里会长出一个又一个的脓包，而且需要用特定的方法取出，如若不然，每日遭受煎熬，或如针芒刺背，或如蚂蚁逆行。

而缚神境界是下三境的巅峰，距离真正的诡仙，只有临门一脚了。

这个时候的修仙者，不论对其他人还是对自己，都是极为可怕的。

因为在这一阶段，修仙者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且在幻觉里，一切皆为真实，真真假假叠加之下，人会分不清真假，逐步走向崩溃。

再往上徐辰就不知道了，反正青冥宗和白骨宗的最强战力，都只是缚神境界而已。

眼前的师姐，是徐辰的救命恩人，也是宗门九长老，昔日曾是青冥宗的战力代表。

只可惜现在深受缚神境界的折磨，精神错乱，战力漂浮不定，时而就会暴起伤人。

宗门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扣留在这座早早荒废了的书斋里。

徐辰奉命在此地照顾她，必要的时候……

杀掉她！

师姐大名“陆白依”，是将徐辰从尸山血海里捡回来的大恩人。

无论如何徐辰都下不了这个手，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拯救师姐的方法。

好在在三年前，他找到了。

“小辰，小辰，我分不清……我好痛苦，求求你……帮帮我。”

朝夕相处的三年里，师姐似乎对他的味道有了感应，每当他接近时，师姐都能短暂地从那片真实的幻境中脱离出来。

此时的痛苦轻嚎，算是很日常了。

徐辰点点头，坐在血红床榻边，将皮肤胜雪的美丽女子抱起，任由她的衣裳滑落。

而后，他轻轻喃了一句“对不起”后，一口咬在了对方雪白的脖颈上。

缚神境界之所以会落入幻境，修仙界里众说纷纭。

最广为人知的说法，就是缚神境的修仙者，已经踏足了一个不可知的领域，导致他们的精神在那个世界里流连忘返，从而导致身体真气失去管理，出现紊乱。

据不可靠消息，只要有人将这份无人管理的真气给吸出来，精神错乱者便会好受许多。

但相应的，吸食他人真气的那位，由于真气来源不正，破境的难度会比普通人难上数倍。

而且每达到一个新境界，受到的负面影响会愈发深刻，这个影响是会不断叠加的。

也就是说，你为这人吸了一次真气，她只是好受一些，但你的修行之路，会因此多一丝风险……

放眼整个修仙界，愿意这样不计后果地帮助别人的人，少之又少。

有些大宗门，就会为此狩猎凡人，将多余的真气灌入到凡人身体中，纵使那些凡人爆体而亡也在所不惜。

青冥宗不过中州的一个小门派，自然没有如此手笔。

所以截至目前，徐辰已经为她吸了整整三年的真气，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