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雪停了

此时距离杰隆苏醒，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他在凯尔达与维瑟米尔的讲述中，从两个不同的角度了解了狮鹫学派的没落。

也得知了那场足以掩埋整个山谷的大雪崩背后，术士们的插手与算计。

而凯尔达在陪伴了杰隆数天后，确认对方的身体已无大碍，选择了早早的离开。

他行事果断而低调，没有告别宴会，没有冗长的寒暄。像来时一样，悄然无声地独自一人离开了凯尔莫罕的大门。

维斯曾想挽留对方，却被维瑟米尔拦了下来。

“别费劲了。”

维瑟米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他和我不一样，不会轻易被你说服。而且……”

他顿了顿，示意维斯转头去看。

维斯顺着维瑟米尔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空地。

经过几日的修养，杰隆的伤势已经无伤大雅，正在石墙旁的空地耐心地指导着柯恩。

他的动作沉稳而充满力量，言语中透着一种老练的温和。

柯恩目光专注，显然从杰隆的指点中获益良多。

维瑟米尔继续说道。

“这还有两个他放不下的人。”

杰隆没有随凯尔达离去的原因并不复杂。

几天前，他曾亲口对维斯坦言。

“你和维瑟米尔救下了我的命。作为一名狮鹫学派的猎魔人，我不会忘你们的恩情。”

狮鹫学派一向崇尚骑士的五德。

荣誉、智慧、慷慨、英勇与怜悯。

他们虽身为猎魔人，却将这些古老的信条视为行事的准则。

而眼下，杰隆的荣誉感让他选择留下来，在凯尔莫罕尽力偿还这份救命之恩。

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直至他认为已经偿清这笔“债务”。

凯尔莫罕与世隔绝，山风呼啸中带着永恒的静谧。

这里几乎没有外界的讯息传来，而少数能让人感受到时间流动的，便是那两只小狮鹫的成长。

它们原本柔弱得连站稳都有些困难，需要萨奇亚小心翼翼地喂食和照料。

然而，如今的它们，已经从出生时仅比成年白兔略大的模样，长到了中型犬的体型。

它们的羽毛在成长中逐渐绽放出独特的斑纹，一只呈现出金黄色的亮泽，另一只则覆盖着深灰与白色交织的纹理。

两只狮鹫的成长，不仅给凯尔莫罕的日子增添了不少活力，也成为猎魔人们难得的娱乐。

清晨，训练场上的剑光与呼喝声中，总能看到这两个小家伙的身影。

它们围着正在训练的猎魔人们打转，跃起时瞄准长剑的剑尖，试图一口咬住。

有时候，它们用翅膀轻轻拍击正在演练的猎魔人，仿佛在试探这些“同伴”的注意力。

那独特的鸣叫声回荡在清冷的空气中，为训练平添了一丝生动的气息。

缺乏娱乐手段的猎魔人们，也很欢迎这些不速之客的“干扰”。

有时，他们甚至会主动停下训练，教导小狮鹫如何扑击、闪避，或是如何从猎物手中抢夺食物。

这两只狮鹫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习惯。

它们喜欢跟在不同学派的猎魔人身边，学习各自的捕猎技巧。

白狼杰洛特，也在教导狮鹫的行列之中。

他站在训练场边，一手持剑，一手指着不远处的目标，一脸认真地对狮鹫讲解。

“听着，小家伙，瞄准敌人的弱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袭击。”

他挥了挥剑，示范了一次精准的斩击动作。

狮鹫歪着头盯着他，似乎真的听懂了什么，随后猛扑向不远处的假目标，爪子狠狠地按在上面。

“你看，它们学得挺快的。”

杰洛特得意地朝维斯眨了眨眼，然后笑道。

“这些事以后还能在酒馆里讲讲，说不定能换三杯免费啤酒。”

狮鹫们也懂得“回报”它们的老师。

每隔一段时间，它们便会在凌晨悄然离开，爪子轻轻拍打着地面，飞向森林深处。

等到清晨，当猎魔人们在食堂集合时，这两只小家伙便叼着几只刚捕获的小型野兽回来，将猎物扔到地上，发出一阵骄傲的鸣叫，仿佛在邀功。

猎魔人们对此乐在其中，轮流给它们投喂奖励。

当然，它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懂得礼貌，与用友好的态度与人类相处的。

狮鹫们的野性曾一度让它们咄咄逼人，对猎魔人没有丝毫敬畏。

直到有一天，它们试图抢夺维瑟米尔手中的食物，随后便迎来了一次短暂却极为震撼的“教训”。

猎魔人手中的长剑教会了它们“审时度势”。

狮鹫们很快明白，在这片堡垒中，猎魔人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它们渐渐学会克制自己的野性，换取友谊与食物。

洁白的雪花在凯尔莫罕的空中重复着撒下、消失、而后再度洒下的循环，周而复始地加厚着这片大地的铠甲。

除了那两只狮鹫之外，此刻维斯也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在维瑟米尔亲手熬制的蘑菇汤与神秘饮料的作用下。

正值发育期的他，力量明显增加了许多，甚至连身高也有所增加。

但与外表相比，他变化最大的还是那份用剑的技巧。

钟摆、小道……他曾在凯尔莫罕接受过不少训练。

但作为一名巫师，他显然不能放弃魔杖。像其他狼学派猎魔人一样双手持剑，利用旋转的力量伤敌。

所以在过去，相比于成体系的剑术，维瑟米尔更倾向于教他一些实战经验。

比如如何利用环境、对手的漏洞，或者简单高效的斩击技巧。

而蝎尾狮学派的到来，与难得空暇的冬季时间。

让维斯有了跟着擅长单手剑的休伯特，学习剑术的机会。

他也确实从对方的手中，学到了很多宝贵的技巧。

某一天清晨，维斯正在与杰洛特进行对练。

就在他专注于脚下步伐与手中剑势的时候，一点冰凉突然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维斯本早就习惯了雪花洒落在自己身上的感受，但今天的有些许不同。

从天而降的它没有粘附在维斯眼周，而是顺着睫毛的缝隙滑入了维斯的右眼。

维斯瞬间泛出泪水，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立刻闭上右眼，又向后退了一步，与杰洛特拉开距离。

同时他用手背擦拭着泪水，试图恢复视线。

奇怪的是，杰洛特没有趁机追击，而是默默放下剑，抬头望向天空。

维斯擦拭几下，泪水逐渐消退，也顺着杰洛特的目光望向上方。

厚重的云层此时变得更加低沉，远处灰白的天幕中显现出些许暗色的痕迹，一滴滴细小的水珠正悄然落下。

下雨了，冬季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