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往事

地牢里的气氛愈发凝滞，凯尔达的目光仍然冷峻，似乎在逼迫对方给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答案。

杰隆·莫吕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开口，但所有的言辞都被压在了胸口，连发出的呼吸声都显得无比沉。

凯尔达见这位昔日的学生，迟迟不肯开口，主动挑起了他的伤疤。

“1121年，成为猎魔人的你已经声名不菲。经常能同时接下数个委托。

在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下，你在陶森特接到了一个赏金非常可观的委托，并且最离奇的是，那人在你开始行动之前就付清了全部的赏金。”

凯尔达的话语如沉雷般回响在杰隆耳中，将他拉回到一百多年前那个命运转折的瞬间。

杰隆仿佛又站在那座偏远的堡垒内，粗粝的石墙在寒风中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他伸出强壮而稳健的手臂，接住对方抛来的沉甸甸钱袋，手中的重量让他一时怔然。

“这些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雇主，”杰隆低沉的嗓音透出几分玩味。

“有些人慷慨豪爽，任务完成后痛快结账。也有些试图用可怜的故事博取同情，让我降低酬金。”

他将钱袋塞入怀中，微微一笑。

“但未等任务开始就付清全款的，这还是头一遭。”

对面的奥古斯图·费拉布拉斯上尉扫了一眼杰隆。

从头到脚打量着他一身精悍的狮鹫学派猎魔人装束，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狮鹫学派的名声，我们自然听说过。”

杰隆对上尉的态度虽算不上热情，但因对方的坦率与善意，他的言辞中也多了几分客气。

两人很快在交谈中找到共同语言。

气氛逐渐融洽，上尉放下手中的杂物，轻轻一笑。

然而，就在杰隆稍稍放下戒备的时候，上尉却无意间吐露了一个令他难以平静的秘密。

“其实我只是代理人，真正要雇佣你的是一名术士，托马斯·莫吕”

这个名字犹如一道霹雳，在杰隆耳边炸开。他的脸色骤然一沉，原本的从容尽数化为怒火。

杰隆猛然起身，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留给上尉，便匆匆离开了乌撒尔堡。

第二天，他在鹤山找到了自己父亲。

对方声称自己正在进行逆转猎魔人突变的实验，希望杰隆可以自愿的参与其中。

而杰隆自然不愿就这样让对方，再一次摧毁自己的生活。果断的选择了拒绝。

但莫吕教授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用法术瘫痪了杰隆。

从那之后，杰隆陷入了漫长而痛苦的囚禁生涯。数十年如一日，他被囚禁在冰冷的石壁之中，作为莫吕教授实验的试验品。

但命运的转折在某一天悄然发生。

那天，莫吕教授与往常一样结束了一次实验，将虚弱的杰隆押送回那座山洞。

而后他便如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回来。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杰隆从最初的困惑与侥幸，渐渐陷入更深的恐惧与孤独。

为了在黑暗与孤独中维持自己的理智与自我，他最终动用了在学院所学的一点法印知识。

他用独特的法印，将自己的记忆与情感彻底封印在灵魂深处。

等待着那可能的，来自同伴的救援。

凯尔达的冷漠声音犹如锋利的刀刃，将杰隆的思绪从记忆深处割裂开来，将他强行拖回了现实。

“智慧……你还有一点智慧的样子吗？”

凯尔达的语调充满嘲讽，毫不留情地审视着这个曾经的学徒。

“先是虚荣扰乱了你的心智，然后是怒火冲昏了你的头脑。你哪还有一点智慧的样子？”

他的声音低沉且富有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杰隆的内心深处。

杰隆的喉咙哽住了。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却依旧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痛斥完杰隆的失误，凯尔达的冷漠脸上没有再多余的情绪流露，随后迈步向前。

凯尔达抬起一只手，指尖燃起了集中而炽热的火焰。

他将手掌悬于杰隆的手铐处，火焰迅速舔舐着金属，手铐在炽热的高温下开始融化，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炙热的铁水顺着杰隆的手腕滑落，灼烧出淡淡的焦痕。

在此期间，火焰与融化的铁水，但杰隆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他紧紧抿住双唇，面色微微发白，但双眼却没有移开半分，死死地盯着凯尔达。

当手铐完全脱落时，凯尔达收起火焰，拔出腰间的小刀，快速划开杰隆身上的绑带。

锋利的刀刃在布料和皮革间游走，却精准地避开了杰隆的肌肤，

杰隆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但他因解开束缚的粗暴手段，虚弱得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重量。

就在他几乎要跌回床上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他。

“站起来。”凯尔达低沉说道。

杰隆咬紧牙关，勉强用力站稳，而后在猎魔人体质的加持下，逐渐恢复体力了。

但他内心的复杂情绪在翻涌。

凯尔达松开了手，平静地说道。

“留下的伤疤，就当是你这一次的教训了。”

杰隆低头看着自己被灼伤的手腕，那里已经开始泛起暗红的痕迹，持续而稳定向自己发送着痛感。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触。

因为他突然想了起来，自己从从未留下过任何有关自己被囚禁的消息。

如今凯尔达对此如数家珍，显然曾付出不少心力调查。

杰隆抬起头，悄悄看向那依旧冷漠的背影。

凯尔达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低沉地说道。

“你以为我会无视你失踪的消息吗？狮鹫学派仅存的几个学生，我哪一个会不记得？”

“仅存？”

他喃喃重复，抬起头，目光中透出疑惑和迟疑，显然有话想问。

然而，还未等凯尔达开口，一旁的维瑟米尔轻轻摇了摇头，伸手示意杰隆冷静。

“这事说来话长，”维瑟米尔语气低沉而平静，“先让我们处理好伤势，再慢慢聊。”

站在一旁的维斯看着杰隆手上的伤疤，也点了点头。

即使是猎魔人，也不能完全无视感染与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