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有理有据一番举证,同时还不忘阴阳怪气一通。
他说完,看向了许青南,有些好奇许青南会如何辩驳。
难不成高呼北齐大公主伪证?
就在他的好奇中,许青南淡淡道:“范大人这么一说!或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范闲:?????
许青南今日上朝的目的并非是为范闲,自然不会在此事上浪费口舌。
一句看错了,有些耍赖,但范闲还真无法反驳。
难不成还不许人看花眼不成?
突然,
许青南面露飘忽,突然对着高台一抱拳:“陛下,还有件事,事关京都安稳,草民觉得,还是应该上报一下。
昨日,草民遇见一人,那人九品上的修为,却出现在东宫附近,或对太子殿下有歹意,可我毕竟是个草民,无权擅入东宫,便请二殿下差人给宫里送了信儿!”
说完,他朝李承乾问到:“太子殿下,昨日您没事吧!”
李承乾笑呵呵应到:“劳许公公挂念,无碍!”
倒是一旁的李承泽嘴角抽了抽,好似在说:干!劳资什么时候给宫里送信儿了?
许青南没有明说那人来自东夷城,太过直接反而刻意,要是能其他人嘴里说发出来效果会更好。
就在准备再言时,
殿前一声“咯吱”响起,陈萍萍转动轮椅朝上,行礼请奏:“禀陛下,老臣有奏!”
“说!”
“昨日确有歹人潜入东宫,经鉴察院查明,那人所使剑法乃东夷城四顾剑传承。”
“哦?”庆帝一副不解模样:“太子与东夷城的人有往来?”
“那倒不是!”陈萍萍道:“昨日东宫丢失宝剑一把!那人定是听闻太子殿下历有收藏天下名剑的喜好,故而铤而走险潜入东宫盗剑,耍剑的嘛!嗜剑如命!倒也不稀奇!”
“禀陛下,陈院长所言属实!儿臣宫中确丢失一剑!”
太子见缝插针禀告。
太子身旁,李承泽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心里甚是不忿:真能扯!还历来喜爱收藏宝剑,我怎么不知?
高台上,
听到陈萍萍的请奏,庆帝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道:“京都行窃,这无异是在挑衅我大庆威严啊!既是四顾剑门人,东夷城必须给个说法!
传信东夷城,一月内给朕一个解释,不然我大庆军郎,势必要到东夷城要个说法!”
庆帝说完,朝堂上一众大臣无不面色阴沉。
特别是被吵得有些犯困的秦老将军,顿时无比清醒,心中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怎么吵了几句,就要打东夷城了?
许青南环视了下朝上朝下,心中不由有些苦笑:好一个以进为退!
这些政客真是太能演了,要不是为了帮李凌宣早日报仇,他才懒得跟这些人掺和。
这些政客倒你一句来我一句,三言两语就将太子私通他国的嫌疑变成了个偷盗事件。
他都有些为四顾剑不平了,简直莫名躺枪,无缘无故就背上了个侵犯庆国威严的名头。
关键是还不得不认,毕竟云之阑确实来过京都,也确实进过东宫。
就算说实话是被人骗了也没人信啊,难不成真说和李承乾有往来?
真要是这样说,先不说庆国,对内就无法交代,云之阑必然会被上个私通敌国的罪名。
无碍,这些都只是小插曲。
许青南本来也没指望靠云之阑就能拉李承乾下水,他今天来,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铺垫,为了让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增加一些合理性。
于是乎,
他朝李承乾问到:“太子殿下就丢了一把剑?应该不止吧!”
不等太子回答,
他扫视大殿,继续高声:“昨日那贼人招摇过市,一路出城东逃,竟无一人能以阻拦,身为庆国武者,捍卫国家威严是我等习武之人的本分,我身为庆国武者,岂能袖手旁观?于是乎我追了上去。”
他说完,故意顿了下。
这一停顿的安静之中,李承泽跟个捧哏一样,接了一句:“追到了吗!”
“当然!几番交手,那人重伤离去,所幸,我追回了那人盗取之物!”
“那人坦言,这些东西都是在太子殿下书房偷窃的,太子殿下,既是殿下亲笔,现在理应物归原主!”许青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沓宣纸。
自许青南掏出宣纸的那一刻,李承乾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中是一种恨不得吃人的愤怒。
短暂发愣,
李承乾重新挂笑,摆手道:“几张废纸而已,算不得价值,鉴察院来核实的时候也就没往上报!”
李承乾说着,就伸手去拿许青南手中一沓宣纸。
但许青南却是手一缩,一副不认同的模样,道:“殿下太谦虚了!殿下这画工可谓出神入化,所作仕女图栩栩如生,简直真人当面,怎能说是废纸!”
言语中,
许青南一下将宣纸打开,展示了起来:“各位看看,殿下这画工,是不是精湛至极?”
对着一众朝臣展示完,许青南重点朝坐着的几位亮了亮,随后对向了高台。
画作展示,朝堂上细语不断。
“太子殿下画的这是谁啊!怎么没有脸?”
“看画中穿着,想必是哪位大家闺秀吧!”
“以太子殿下的地位,若是倾心谁家姑娘用得着画像?还不画脸!”
“也许是不宜画脸,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
阵阵窃窃私语中,
许青南撤下了最上面张无脸仕女图,将第二张有脸的展示了出来。
更是假意不小心,将剩下的散落了一地,其中还有张半裸的画像格外醒目。
这张画像一出现,堂上顿时就炸开了锅。
“这不是长公主吗?太子殿下为什么会画这么多的长公主画像?竟还有衣不蔽体的,简直有失体统!”
“难怪不画脸,这下事情可闹大了!”
.......
看到有脸画像,甚至半漏画像,李承乾一头就朝高台跪了下去:“父皇,恕罪,误会,完全是误会!”
刚才担心画像被打开,他急于将画收起才承认是自己的东西。
他也是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的东西。
看到李承乾的举动,许青南很满意。
李承乾说得没错,严格来说确实是误会,那两张有脸画像并不是李承乾画的。
而是他找李凌宣加工过的,是伪造的。
但现在不重要了,李承乾已经承认了出自他手,再辩解意义已经不大。
其实,就算一开始李承乾不承认,他也有对策。
昨日他引云之阑入东宫,无意间掠过了李承乾的书房,看到其正在作画,还有满屋子的无脸画像。
尽管没有画脸,但看画像穿着的风格,让他想起了那个疯批女人。
这算是意外之喜,
自见到画像,他便改变了策略。
还有是什么手段比此刻的画像,更能置李承乾于绝境吗?
高台上,
庆帝任由李承乾一个劲磕头解释,却看都没看一眼,而是盯着许青南。
许青南则是一张张收起地上的画像,而后静静站立没有再言。
他今日行事可谓嚣张,可谓毫无顾忌。
不论是故意将范闲私自回京扯上皇宫,还是此刻将皇家颜面放在脚下揉捏,都是他是在试探。
他在试探庆帝的底线。
若是庆帝气不过对他出手,那就是暴露自己大宗师的身份,同时也是变相承认了他说的一切。
他其实还挺期待庆帝出手,能与大宗师交手,机会难得。
但他很清楚,庆帝不会。
庆帝不会暴露自己,更不会承认皇家的丑事。
只是,庆帝的冷静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一般。
突然,
李承乾磕头的呼喊声戛然而止,他支起了身子,叫到:“父皇恕罪!都怪儿臣,是儿臣不务正业,不该乱画府中侍女,是儿臣错了.......”
许青南一下抓到重点:府中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