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说！画中神似姑姑的人，是你府上的侍女？”
李承乾一番说辞，李承泽小声打断。
李承乾扭头：“什么神似姑姑？二哥何出此言啊！这画就是东宫一侍女啊！二哥要是不信，可将人宣入宫来对照！”
高台上，
庆帝对候公公使了个眼神，算是应许了此举。
...........
带人从东宫带人进宫需要一定时间，朝会陷入了暂停。
庆帝没有离去，在场之人也无人敢擅自走动。
一直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好些人已经是站得额头冒汗后背浸湿，有几个年纪大的朝臣摇摇晃晃好似随时会一头栽下去。
“证人到！”
随着一声嘹亮的通报声传来，总算打破了朝上沉寂。
所有人都在看向大殿门。
文武百官的注视中，两个禁卫带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走进了大殿。
女子一出现，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为之一变。
许青南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有些诧异。
恍惚间，他还以为是李云睿来了，可细看之下，却是有所区别。
比起李云睿，此时的侍女年纪要小一些，模样相似七八分，但气质却和李云睿相差甚远。
最多算个李云睿的高仿版。
侍女入殿，
一直跪着的李承乾赶紧俯首奏言：“陛下，儿臣身为储君，实不该醉心丹青之道，请陛下责罚！”
李承泽几乎是抢话到：“太子殿下！画画就画画，为什么要找个长得像姑姑的人来画？”
他知道不该抢话，也知道可能会引起庆帝不悦，但如此打击太子的机会，纵使有所风险，他也得把握住。
本来今日的局面，太子一旦没处理好，必然会背上不伦的名声，甚至庆帝为保皇家颜面废储君也不一定。
就算不废，责罚是免不了的。
可现在突然冒出个侍女......
所以，哪怕不应该，他也必须添了柴火。
果然，李承泽刚落井下石，庆帝就是一个斜视，吓得李承泽赶忙埋头。
只是斜完李承泽，庆帝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显得很安静，只是静静看着台下衮衮诸公。
许青南知道，
庆帝这是在等，等人跳出来，等人跳出来为现在的局面找一个台阶。
可现在事涉皇家颜面，谁敢站出来？
一朝太子偷摸画自家姑姑，还画了一大堆，其中更是还有裸露的污秽之作，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点什么，此时乱发言那纯属是活太久了。
短暂的沉寂中，
许青南看到范闲抬起了手准备行礼，明显是要冒大不韪替李承乾这个同盟说点什么。
可许青南怎会让他如意，决不能让一个侍女的出现坏事，他先一步将手中一沓画作递向李承乾方向：开口到：“太子殿下，这些.......”
“啪！”
突然，一声手拍扶手的动静响彻大殿，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高台之上，庆帝站起了身来。
庆帝瞥了一眼许青南，随后看向李承乾，怒斥到：“身为储君，竟沉迷绘画府中侍女，简直不务正业，给朕禁足东宫半年，好好反思反思！散朝！”
庆帝骂完，衣袖一甩大步离去。
他只字不提李云睿，更是盖棺定论画像画的是侍女，还只定了个不务正业的罪名。
如此明目张胆的保太子，在场之人无不大跌眼镜，不过想到当初李云睿犯的错和结局，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陛下！”
庆帝还没走几步，赖名成一步上前。
“范闲欺君，与太子营私的事还没说清楚，现在太子殿下又有违伦之嫌，老臣.......”
“赖名成！”庆帝驻足，但没有回身，打断后道：“既然喜欢柬人，去御书房，朕听你柬个够！”
说完，庆帝继续离去，只是刚迈腿，却收了回来，扭头看了一下许青南。
许青南知道庆帝在看自己，但他没有回视。
庆帝瞥了一眼之后离去，很快消失在高台之上。
“老臣遵旨！”
殿上赖名成躬身行礼，随后就朝殿外大步走去，准备去御书房。
他一步步踏向大门，
满朝之人都在注视他，像是一场送别。
所有人都很清楚，他这一去会是什么结局。
许青南也是一样，
以他看来，赖名成就是十足的死脑筋，所做之事既不利己也不利人。
他这样的人，往往不受待见，结局也不会太好。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许青南还挺佩服这种人的。
有理想与坚持的人，值得尊敬。
“赖大人！”
突然，许青南叫了一声。
正在离去的赖名成听到有人叫自己，当即回身，问到：“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听说你收藏了一壶好酒！有机会去你家蹭个酒可否？”
他毕竟利用了赖名成，不管赖名成的结局和他的利用有没有关系，举手之劳下，他愿意保一保这人。
只是他也不确定他的话够不够分量。
今日与庆帝一见，他也摸不清现在这位庆国帝王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他今日之举无异于在挑战庆帝的威严，挑战皇室的威严，虽然庆帝没有当朝对他做什么，但会不会事后清算，还不得而知。
当然，他也不虚。
一来，他觉得庆帝不会暴露自己大宗师的身份来干他。
二来，就算庆帝不惜暴露也要杀他后快，他也不惧，就算打不过庆帝这位大宗师，他也能跑掉。
而一旦他跑掉，除非所有皇室不出宫，不然他事后对皇室展开报复，那后果，就算庆帝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听到他的话，赖名成张了张嘴。
却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缓缓离去。
原本寂静的朝堂在赖名成离去后，变得重新喧嚣起来，活动四肢的，交头接耳议论的，人生百态。
一旁，
李承泽走到了太子身前，拍了拍萎靡跪着的太子肩膀，随后附身低言：“太子就是太子，情操之高，小王真是望尘莫及！”
李承泽言语中的得意，简直是要写在了脸上。
今日过后，太子名声，算是臭了。
李承乾白了李承泽一眼：“二哥真是找了个好帮手啊！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东宫还没易主呢！”
“不急！不急！”
李承泽抿了抿嘴，抱着手就往大殿外走去。
路过许青南身前，他并没有打招呼，只是眼神示意了下。
倒是在路过范闲的时候，他挥了挥手：“走了范大人！”
“殿下慢走不送！”
.......
一殿朝臣开始退朝，
待李承泽走远，范闲逆流而行，来到了许青南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