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千岁,你有十宗罪!

魏忠贤对于朱由检的亲临感到无比震惊,他从未预料到新皇会跨入自己这个小院。

一时间,他的表情凝固,手中的念珠也忘了转动,只剩下满脸的错愕与无措。

朱由检细细的打量着这位曾经权势滔天、如今却只能在孤寂中品味落日余晖的老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历史与未来似乎在这一刻交错。

“九千岁雅兴不浅呐!”

朱由检语带双关,率先打破了院落中的沉寂!

魏忠贤如梦初醒,连忙俯身跪倒在地,口中急促道:

“万岁爷恕罪,老奴未曾料到,未曾想……想……!”

紧张之下,话语竟变得支离破碎。

朱由检缓步移至院中,王承恩紧紧跟随其后,常福、常喜则恭谨地分列于大门两侧!

一迈进院门,朱由检的目光径直落在跪地的魏忠贤身上,淡淡续言:

“是没有料到朕会这般悄然而至,是吗?”

魏忠贤的脸上写满了惶恐,额头几乎要贴上地面!

他的声音愈加颤抖,几乎是挤出来的说道:

“万岁爷明察秋毫,老奴确实未曾料及陛下会有此一行。请陛下宽宏,容老奴解释……!”

朱由检注视着魏忠贤这番慌乱的模样,不禁内心暗自感叹!

历史中魏忠贤权势滔天,民间甚至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戏称,生祠遍及各地,朝中无人敢忤其意!

然而,如今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权宦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朱由检有些始料未及!

朱由检暗自摇了摇头,语调平和的说道:

“起来吧!”

魏忠贤闻言,小心翼翼地起身,不敢抬头直视,只低声诺诺答应!

朱由检仰头看向那抹被秋日染上昏黄的天际,余晖如血,铺满了天边,增添了几分不言而喻的肃杀之意。

他轻启薄唇,缓缓言道:

“今日,朕案头新添了一份来自嘉兴贡生钱嘉征的弹劾奏疏,颇耐人寻味。你说,这位贡生所指,会是何人呢?”

言至此,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魏忠贤,似是在观察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魏忠贤闻言,心下顿时明白那弹劾的对象无疑指向自己!

只是,在权力的棋盘上,有时装聋作哑反而是自保之道!

魏忠贤故作惶惑,声音颤抖着回道:

“老奴……老奴愚钝,实在猜想不到这贡生所要弹劾之人的是谁,还请万岁爷明示。”

朱由检闻言,眉梢轻轻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直视着低头不语的魏忠贤:

“哼,钱嘉征在那奏疏中条条在理,足足列举了此人十宗罪,九千岁,你可有兴趣一听,这十项指控究竟是何内容?”

魏忠贤闻言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连忙扑通一声跪地!

整个人几乎要匍匐在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衣襟。

他声音颤抖,强作镇定,却掩不住内心的惶恐:

“老奴……老奴愿闻其详,一切听凭万岁爷圣裁。”

朱由检直视着魏忠贤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开口逐一数落道:

“其一,擅自与朕并论,僭越身份。其二,对皇后无礼,无视尊卑。其三,私自动用兵权,干预军务。其四,无视祖宗家法,不敬先贤。其五,随意削减藩王爵位,动摇宗室。其六,轻慢圣贤之道,悖逆伦常。其七,滥授官职,赏罚不明。其八,掩盖边疆将士之功绩,窃取荣耀。其九,盘剥百姓,聚敛私财。其十,勾结内外,私通关节,败坏朝纲。”

每念一条,院中的气氛便愈显凝重,如同每字每句都敲击在人心之上,让跪地的魏忠贤无处遁形。

魏忠贤听着这一条条罪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微颤,却发不出任何辩解之词!

只觉周身冷汗涔涔而下,衣裳渐湿!

他身躯微晃,似是难以承受这沉重的指控,心中的惊惧与绝望交织,让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气力!

只能以颤抖的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恐惧。

一旁的王承恩,面露诧异之余,紧盯着魏忠贤的一举一动,同时不忘留心周围环境,以防不测。

他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确保自己处于既能保护皇上又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位置!

朱由检敏锐地捕捉到了王承恩微妙的动作,对这位历史上与崇祯帝共赴国难的老仆更添几分敬意。

他的目光转向近乎崩溃边缘的魏忠贤,缓缓蹲下身,与之平视!

这一举动让旁观的王承恩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劝阻:

“万岁爷,不可如此……!”

话音未落,却被朱由检轻轻一摆手制止。

朱由检声音冷冽,直接对魏忠贤逼问道:

“你说,你,该不该死?”

魏忠贤闻言,惊恐万分,额头如捣蒜般急促地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颤抖的哀求道:

“万岁爷,饶命啊,饶命啊!老奴知错,老奴愿戴罪立功,将功补过,求万岁爷开恩!”

朱由检闻言,猛的站起,怒道:

“将功补过?你拿什么来补?辽东战场上,数十万将士的亡魂,我大明丢失的疆土,饱受饥饿的百姓,这些,你如何补偿?”

言罢,他一脚踹出,魏忠贤猝不及防,身体被踢得在地上翻滚一圈!

疼痛让他差点失声,但他硬生生忍住,迅速爬回原位,更加卑微地跪伏,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不停地颤抖!

朱由检怒意未消,指着颤抖不已的魏忠贤,厉声斥骂道:

“你这阉竖,祸国殃民,罪孽深重,岂是几句悔悟之言就能轻易洗清?当年你权势滔天,上下蒙蔽,滥用权力,致使朝纲败坏,民生凋敝,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向朕求饶?你所造之孽,罄竹难书,我大明之不幸,皆因你这样的奸佞之辈所致!”

魏忠贤只觉得这些话字字如针,刺入骨髓,却无力反驳,全身瑟瑟发抖,等待着最终的命运裁决。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随后转头,目光看向一直静默侍立一侧的王承恩,沉声问道:

“客氏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