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随王和尚揭竿而起

狂风暴雪，连日不停，绥德县城墙之上，兵士们虽辛勤清扫，但雪花依旧纷纷扬扬。

榆林卫的军汉们呵着暖气，望向城外银装素裹的山峦，口中嘟囔着不满：

“他娘的，这些个锦衣卫真会享福，咱们刚到，他们就撤到暖屋子里去了，留下咱们在这寒风凛冽中守城。守守守，守个鸟！连只雀儿都不见，哪来的反贼来犯。”

“可不是么，更气人的是，连口粮都舍不得给，让咱们自谋生计。说什么客兵，我呸！这绥德县莫非不是咱榆林卫的地界？咱们榆林卫的兵哪来的客兵一说。”

旁边一个军汉听罢，摇头叹息，接口道：

“唉，他们也不过是仗着是京里来的锦衣卫，能在暖屋子里烤火吃肉。咱们呢？不过是一日一餐的稀粥度日。人比人，真是气煞人也……”

一军汉搓了搓手哈着热气，无奈道：

“人家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咱们这些微末小卒，能有何作为？唯有在这冰天雪地中忍饥受冻，待到雪霁天晴，或许还能有些许生机。”

“生机？莫非是指望那些锦衣卫突发善心，会给咱们送来热腾腾的饭菜？别痴心妄想了！咱们得自谋生路，绝不能在这城墙之上活活饿死。”

众人闻言，皆叹息不已，其中一位军汉皱起眉头，开口道：

“大牛，你不是去找小旗商议，要为咱们谋些粮秣吗，他怎么说的？”

“是啊，那时指挥使催促得紧，连粮草都未来得及携带，如今到了这地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若非县衙每日施舍那一碗白粥，怕是咱们早被这寒风给收了去。”

“大牛，小旗那边有啥消息不？这寒风凛冽，腹中无食，如何抵御这刺骨的冷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牛叹息一声，摇头道：

“小旗前去询问，百户却是一脸铁青，让我们莫要多事，还说军中自有安排。咱们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了。”

众人听罢，顿时怒火中烧，纷纷嚷了起来。

一人愤愤然道：

“安排？安排他娘的！咱们拼死拼活，连饷银的影儿都没见着，上个月就给了那么五钱打发了咱们，这叫什么章程！”

“就是，五钱银子，连家中的老小都养不活，还指望着咱们在这里豁出性命守城？那百户也忒不地道，只图自己快活，哪管咱们的死活。”

“看来咱们这些当兵吃粮的，在那帮大人眼中，连狗都不如。狗儿尚且知道看家护院，咱们呢？连个饱饭都混不上，还得在这寒风里苦熬。”

大牛见众人义愤填膺，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但他素来是个稳重的人，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劝解道：

“兄弟们，咱们都是军中的末梢小兵，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现下只能先忍气吞声。”

众人闻言，无不唉声叹气，气氛愈发沉重。

其中一人悲声道：

“大牛，你说得轻巧，可这肚子饿得咕咕叫，哪里还能忍得住？咱们的家人还等着咱们寄回去的饷银买米下锅，如今却是颗粒无收，这可如何是好？”

另一人接口叹道：

“我那老娘病重在床，就等着这点饷银买药救命，如今连五钱银子都拿不到手，让我怎么回去见她？”

又有一个中年汉子苦笑道：

“咱们这些军户，本就是贱命一条，生来就是给人家卖命的。可如今连个像样的理由都给不出来，就让我们在这里白白送死，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大牛听了这些话，心中如同刀割，他知道每个人的家中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家的苦楚都是一样的。

大牛咬了咬牙，沉声道：

“兄弟们，我知道大家都有难处，可咱们现在除了忍，还有什么法子？难道真的要去造反，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沉默。

一人抬头黯然：

“大牛说的对，咱们这些小人物，哪里有造反的胆量？只盼着这雪快些停，战事早些结束，能让我们活着回去，见到家人一面。”

另一人叹息无奈：

“是啊，活着回去，能再见家人一面，这就是咱们最大的愿望了。只怕这愿望，也是奢望。”

说着，他抬头望向那飘洒的雪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沉寂之中，一个叫猴子的人低声道：

“嗳！你们可知道此次咱们要剿的，乃是这绥德的紫金梁王和尚？这王和尚，素来以仁义著称，常常救济穷人，深得民心。”

“那王和尚既是仁义之人，为何又要鼓动穷苦人起义，造反作乱？”

“莫非王和尚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了这条路？”

“嘘！这些话若是传扬出去，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猴子闻言满腔愤懑：

“怕甚？这朝廷早已将咱们这些穷苦百姓置之不顾，那些贪官过着酒池肉林的日子，这又是什么道理？他们逍遥享乐，而我们为何不能分得半杯羹？何不投奔那紫金梁，也好过在这寒风中挨饿受冻！”

此言一出，如同火星落入干柴，瞬间点燃了众人胸中的怒火，一股汹涌的暗流在人群之中悄然汇聚。

有人随声附和：

“正是，我们拼尽全力，尚不得温饱，而他们却安坐暖室，酒肉穿肠，这难道还有天理存在？”

猴子冷笑一声，看着城中的灯火怒道：

“咱们在这苟延残喘，不如随王和尚揭竿而起，夺回我们应得的权益！”

大牛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暗自震惊。

大牛刚欲启齿，话还未出口，便被旁边一个中年人急切打断：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此事非同小可，得细细商议。我觉得赶紧去召集更多的兄弟，人多了，这事儿才有望一举成功。”

“正是正是！”

猴子急促地接口，

“咱们还得挑选个伶俐的人，悄悄去和王天王接上头。倘若咱们能在内部呼应，外部夹击，一举攻下城池，那献城的功劳，可比单纯投降来得更有分量。届时，咱们或许都能在朝堂上混个一官半职，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