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英格兰人……想要干什么?!”一名勃艮第哨兵看着向自己逼近的英格兰军团,不禁地开始向后后退。
“别叫我英格兰人,老子是巴黎的!”一名队伍最前端的士兵反驳道,随后举起手中的斧枪向那名勃艮第人率先发起了攻击,“该死的勃艮第人,把属于我们的东西还回来,然后滚出这里!”
“你在说什么——呃!”勃艮第哨兵下一刻就被斧枪刺穿了胸膛,随后无力地倒在地上,后方的英格兰军队就踩踏着他的身躯继续前进。勃艮第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可靠”的英格兰盟友居然会突然撕破脸皮,对他们的营地发起了奇袭。
……
勃艮第营地中已经是一片混乱,仅有骑士还有少数士兵组织起了像样的防御。然而在拥有数量优势以及训练度优势的英格兰军团面前,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勃艮第驻军的指挥官号召着士兵们抵抗,同时也在寻找与对方对话的契机。很快,他便看到了一名骑着战马上的男子,他的服饰虽然奇特但是十分精致,显然身份不凡,估计就是英格兰军队的指挥官。
“英格兰的指挥官,你可知你们在做什么?!”勃艮第指挥官高声喊道,“为什么攻击我们?我们可是盟友!”
“你们的公爵派人刺杀了贝德福德公爵大人,我们如今要讨回公道,同时也要讨回你们欠下我们将士的债!”遗弃者义正严辞地回答道,好像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投降,并且放弃你们在巴黎的所有物资和财产,我们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做梦!”勃艮第指挥官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你这谎话连篇、背叛盟友的无耻之徒,你必将会下地狱!”
“是你们公爵先跨越底线的,既然你执意要站在非正义的一方,那就不要怪我们不留情了!”遗弃者说道,同时挥手对英格兰军队下令道,“所有人听令,打到他们缴械投降为止,凡是坚持抵抗者格杀勿论!”
“是,长官!”
英格兰军队的队伍开始变化,一部分长弓手通过间隙来到了前排,并取出箭矢搭在弓弦上,随后瞄准了眼前的勃艮第人,拉开了弓弦。
“嗖嗖嗖——”
长弓兵纷纷开始了射击,一些勃艮第人举起了盾牌试图阻挡,但是大部分的勃艮第士兵都没有盾牌,甚至身上也没有像样的防护,基本都是穿着简陋的布甲和头盔。很快,十余名勃艮第士兵倒在了乱箭之下。他们的阵型在长弓手的自由射击下逐渐散乱。随后,英格兰斧枪手对开始混乱的勃艮第队伍展开了冲击。
刀剑交锋与尖叫呐喊的声音此起彼伏,英格兰军队占了一些士气优势,而且训练度也略胜一筹,他们如同浪潮一样不断拍打在勃艮第人的队伍上。一开始勃艮第人还能够正面对抗,然而随着部队被持续地分割、包围,战友一个个死伤在斧枪的刀刃下,鲜血溅到他们的衣物、面庞上,惨叫声接连不断地涌入他们耳中后,勃艮第人的士气正逐渐被瓦解。一开始是一两个人丢下武器后退,随后便是几个、十几个、上百个,最终整个队伍都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你将在地狱接受永恒的折磨!”勃艮第的指挥官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刃,并怒视着观看战局的遗弃者。他与几名亲信护卫依旧在拼死抵抗,他内心强烈的荣誉感与骄傲让他宁可战死,也不愿意放下武器成为俘虏。
“那你就先下地狱等着吧。”遗弃者冷冷地回答道,随即转身离去。他的身形又突然顿住,对两边的军官下令道,“继续抵抗的全部杀了,那些投降了的在缴械搜刮完后赶出巴黎。把他们营地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走。”
“是。”
……
城外的战斗持续到了中午,最终勃艮第驻军零星的抵抗才彻底停止。而那些隶属于勃艮第的自由佣兵在见到大势已去后,也识相地没有抵抗,甚至还加入了英格兰部队中。本来遗弃者想把这些家伙也处理掉,但既然愿意拿钱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他们的力量。
巴黎城内当然也是发现了一些骚乱,但在辛迪加和市民集团的合作下,城内的混乱也很快就平息了。再加上买通了城内的教士,让他们前去宣传“勃艮第公爵背信弃义,讨伐他乃主的旨意”之类的话,正当化了遗弃者号召英格兰军队对盟友发动袭击的行为。
“叛变”的英格兰军队非常有效率地收缴了昔日盟友的所有武器、盔甲、辎重,顺便还把勃艮第人的小金库洗劫一空,就差把他们的衣服也扒下来了。而这些从勃艮第人那里抢来的东西,一部分作为接下来几个月给军队的军饷,一部分则省出来当作给那些雇佣兵的薪水,而还有很大一部分则由遗弃者自己调用。
巴黎本来是由贝德福德公爵坐镇管理,而在这名英格兰摄政王“遇刺”身亡后,巴黎便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许多人认为克劳塞维茨会趁机利用手中的军队掌控大权。
——
巴黎中心广场上,有数百人受英军总管克劳塞维茨的召唤而聚集于此。他们中有普通市民、神职人员以及大小贵族,这座城市内各个阶级的人群基本都到了。据说,那名英军的新军事总管正打算重建在这次事变之后城市的秩序。
“你说,他会不会想要代替贝德福德公爵吧?”
“这不肯定的嘛。谁会不对权力与金钱动心,何况那些部队服从他的指挥。”
“我觉得……”
许多人都在议论克劳塞维茨的意图,而大多数的论述结果都是一致的:克劳塞维茨只是想成为下一名贝德福德公爵。
而就在此时,军事总管克劳塞维茨终于走上了广场的讲台。原本躁动的人群纷纷安静了下来,准备听他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不出所料,应该是要接替原本坐镇这里的英格兰摄政王,继续为英军深入法兰西王国腹地做准备。同时他们也很好奇,在与勃艮第人彻底翻脸之后,他能够如何继续坚持帮助兰开斯特入主法兰西的计划。
不过克劳塞维茨的言语与听众的预期完全相反。
“我莱茵·冯·克劳塞维茨不会接管贝德福德公爵阁下的职务。”遗弃者出人意料地宣布道,“我认为应当尊重巴黎的传统,以三级议会制度建立一个临时委员会,市民、教士与贵族共同负责巴黎的行政事务讨论与城市管理。当然,负责守卫巴黎的军队也有权力参与其中。这就是我的提议。谁赞成,谁反对?”
此举自然是得到了城内几乎所有人的支持,而原本怀疑克劳塞维茨居心叵测的声音也因此被压了下去。毕竟他没有趁机接过大权,为自身牟利,反而是下放权力,建立了一个分权的自治政权。一时间,这名新上任的军事总管得到了各方势力的赞扬。
临时市政府很快就被组建了起来,然而这看似分权的机构,实际上由一大半的人都受遗弃者直接或者地管理和影响,但他却有意地避免参与政务讨论,反而是抽空去组织军队训练以及对居民的交流,让所有人都误认为他是一名沉默的实干家。当然这种说法也没错,他是一名藏身幕后、阴险狡诈的实干家。看似他架空了自己,实际上是他架空了其他人。在转移众人的视野后,利用情报体系、经济控制以及军队,他成为了巴黎的隐形主宰。
“我保证,你们将会在巴黎卫队的庇护下,享受繁荣与和平。我讨厌战争,你们也讨厌战争。而我将尽我所能,践行并捍卫着我们对和平与幸福的渴求。因此,我需要你们的信任。”
在几场富有表达力、极具煽动性的演说下,遗弃者在全体巴黎人民前竖立起了一个光明的形象,同时推销着自己的“厌战理念”。他得到了几乎所有普通民众和高级市民的认同,厌战情绪如瘟疫般扩散,几乎断绝了好战反对派的道路。
5月3日,巴黎的剧变到达了尾声。城内的英格兰军队在军事总管的策动下驱逐了勃艮第驻军,并声称摄政王遭到勃艮第公爵的阴谋暗杀,这则消息勃艮第公爵无法抵赖,而英军袭击盟友也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英勃联盟可能要就此破裂。相比于掌控巴黎,瓦解这个针对法兰西王国的联盟才是遗弃者的真正目的。这样一来,将入侵者赶出法国、终结百年战争的进程就可以推进一大截。
当然,遗弃者也将会面对更多的麻烦:勃艮第公爵的怒火,共济会不明的阴谋,英格兰内部的反对,以及未来与法兰西王国敌对的可能。不过,无论是强力还是狡诈,终究会有解决这些的办法——他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没有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