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卫凫溪才惊魂未定地爬了起来。
那只赤尾火鼠太恐怖了,它吐出的火线简直堪比前世的激光,估计连铁板都能瞬间熔融割断。
幸好喷吐那种火焰对它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否则,卫凫溪绝难幸免。
这两只妖兽虽然都是鼠类,但长相却截然不同,应该不是同一种类。
赤尾火鼠为什么会救那只黑皮妖鼠,难道妖兽之间也有友情?
卫凫溪有些不明白,这时,流民营地中央已经是一片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好在这里的窝棚不像边缘那么密集,只要其他流民小心一点,失火并不会不可控制。
炙热的火焰照得人全身发烫,脚尖一点,卫凫溪在火焰中连连跳跃,准备远离这片区域。
跳过某个窝棚的刹那,一只胳膊猛然探出,一把抓住他脚踝,狠狠往下一扯。
变生肘腋,卫凫溪怎么都没料到,这个一点声息没有的窝棚里竟然有人,竟然被对方一下子扯了下去。
“背我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粗粗的声音响起,一个强壮的汉子一把扑倒他背上,一手勒住他咽喉,一手拿着一枚长长的铁钉,顶在卫凫溪太阳穴上。
电光火石间,卫凫溪发现,他腰部以下部位已经彻底消失,断面则焦黑一片,仿佛被大火烧过一样。
再看看这个被一分为二的窝棚,卫凫溪顿时明白,这人必然是赤尾火鼠那一击之下的倒霉鬼。
细细的火焰没有直接杀了他,但这种腰斩却比当场击杀更残忍。
这人应该也是武者,生命力顽强,所以才能撑到现在,但即使是一品武者,也不可能撑得过这种腰斩之伤。
“出去又有什么用,你还能活么?何老大?”
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卫凫溪冷冷道。
他认识这人,正是流民营地的老大,一个九品武者的逃兵。
青山县衙一般会将所有来自舒国的武者统一带走,何老大却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竟然留了下来。
武者实力加军士身份,他很快纠结了一些人,成为了这个流民营地的老大。
这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卫凫溪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颜色。
而且,一个将死之人,也配威胁他。
说话间,他突然后脑一扬,狠狠撞在何老大的脸上。
何老大惨叫一声,应声倒地,那根看上去吓人的铁钉根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他之所以活到现在,甚至还能行动,都是因为火焰烤焦伤口,将他的内脏暂时封堵在肺腑之中,那一抓便是他最后的搏命一击。
随着血液的流转,焦黑的伤口正不断渗出血水,他体内的脏器很快就要掉出,死期已经近在眼前。
击倒何老大,卫凫溪抬腿要走,眼光扫过某处,身形却猛然停下。
窝棚的一壁上,挂着许多风干的条肉,不用多看,只要是人就能看出,那是人类的四肢,躯干!
流民营地一直有食人的传言,但卫凫溪一直没有见过,直到上次黑皮妖鼠来袭,他才确定那不是传言,而是真实的。
而现在,食人者的源头也终于找到了,正是何老大。
想想却也不奇怪,这个营地中,还有谁比他更方便做这种事。
缓缓闭上双眼,竭尽全力压下全身地颤抖,卫凫溪冷声道:
“你为什么要吃人?”
“背我出去,背我出去……”
何老大已经陷入了癫狂,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铁钉,无意识地嘶声厉吼。
摇了摇头,卫凫溪不再多问,对方也许能说出一百个理由,但他绝不会接受。
扫视了一样火焰越来越大的窝棚,他取来烧红的木材,往何老大的伤口上狠狠一按。
“啊,你干什么,王八羔子……”
剧痛让何老大恢复了一时,瞪着血红的双眼,他盯着卫凫溪大声怒吼。
没理会他,抄起一根木棍一阵乱扫,将四周燃烧的窝棚扫到一边,给何老大清出一块空地。
何老大刚开始还不明白卫凫溪在干什么,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大声嘶吼道:
“不不不,小子,给我一个痛快,给我一个痛快……”
没理他的吼叫,卫凫溪细细清扫完四周,确保何老大不会很快被烧死,才大步离开。
身后是何老大不断的吼叫:
“不要走,求求你!”
“王八羔子,你不得好死!”
“你也会和我一样,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走出火场,三个正在火场外没头苍蝇一帮乱叫的人齐齐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卫凫溪还见过,正是闯入没了四肢女人的窝棚中的一员:
“看见何老大了吗?”
“你怎么出来的,有没有看见何老大?”
……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必然都是何老大那个小集团中的一员。。
何老大是他们统治这个营地的关键,没了这个九品武者,在诸多势力之中,他们并不能占绝对优势。
流民营地的中央早就是一片火海,卫凫溪能从容进出,他们可没有那个本事,虽然焦急,却也只能干瞪眼。
“你们都是何老大的手下?”
卫凫溪冷声问道。
“是的,是的,你见过何老大了吗?”
也是病急乱投医,他们丝毫没有听出卫凫溪话语中的杀意,反而一个劲地问个不停。
“见过了,这就送你们也去见他!”
冷笑一声,卫凫溪猛然出手,抓住两个年轻人,狠狠往烈火中一扔。
同时飞起一脚,将最后那人也踢入火场。
刺耳的尖叫陡然上了一个台阶,几个人顿时成了几个人形火炬,在火场中不断翻滚。
其实,安全地带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但火焰加身之下,他们都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只知道徒劳而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完全想不到安全之所就在咫尺之外。
何老大的这些人都住在营地中央附近,赤尾火鼠那一下,直接就杀灭了大半。
加上等死的何老大和这几个人,这个曾经独霸流民营地的势力已经烟灰飞灭,不复存在了。
虽然这等势力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批很快又会再生出一批,但无论还会诞生什么新的势力,都不可能更恶了。
混在四处逃窜的流民中,卫凫溪大步离开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