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怪鼠、团灭食人势力,卫凫溪却没有半点欢喜,一股强烈的愤慨在心头左冲右突,却始终找不到宣泄之处。
另一世是一个安定的世界,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人性为什么会恶到这种程度,甚至冲破了生物本身的底限。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
不知不觉中,他双拳紧握,喃喃自语。
声音原本很小,却渐渐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振聋发聩的怒吼、呐喊。
“嗷!”
声音高到极点的刹那,猛然变成了一声无意义的嘶吼。
仿佛打破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二十六座白玉山峰再次从天而降,星星之火瞬间聚成了一道冲天火炬。
连日不断吸收赵氏兄弟内息,终于在强烈的刺激和激昂之下再次凸显成效,激发了第五节颈椎。
青龙观想图再度出现,游鱼般的四爪轻轻舞动,蕴含着别样的韵律。
原本愤怒、激昂的心情悄然平息,卫凫溪不自觉地四处游走。
他的行动陡然变得非常难以捉摸,看着明明是往前走,却忽然出现在侧面,明明是往后走,却又上前了一步。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却又前后左右无不潇洒自如、顺心如意,游鱼般轻盈、长龙般刚劲。
第五节颈椎的激发,让他再次从青龙观想图中获得了一门运劲法门——鱼龙舞。
鱼龙舞主要作用于腰腿脚,能让这些部位的筋骨连接丝滑无隙,大大提高行动效率。
说穿了就是一种步法,却兼具轻身术和腾挪术两者的优点。
不仅小范围腾转挪移的灵活性会大大上升,疾走狂奔的速度也会大大提高,既能用于争斗也能用于赶路,非常实用。
早在第一次获得青龙观想图的时候,鱼龙舞其实就有所体现,让他跑起来快很多、轻松很多。
但那时只是皮毛,下意识的运用,现在则是领悟了整个鱼龙舞的精髓,融入血液之中。
连连在粥棚四周奔行数次,卫凫溪忽然抬手一推,将原本工工整整的柴垛全部推倒。
瞬间,他前后左右方圆数丈的地面都被横七竖八的柴禾占据,杂乱无章、毫无规律,有的地方空着一大片,有的却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般人落到这种地方,除非一跃而出,否则踩到柴禾是必然的,一个不小心还会崴到脚或者摔跤。
卫凫溪却毫无这种顾忌,闲庭胜步般走入混乱的柴禾之中,每每都能落脚在空隙之处,忽而前进、忽而后退,很快就走出了柴禾。
沉默片刻,他忽然再从另一个方向再次冲入,顷刻之间就再次横穿柴禾乱阵,破阵而出。
柴禾就是狂乱的波涛,他就是灵活的游鱼,波涛再强,也无法呛到游鱼。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如弓在地面飞速碾踏,踢起道道尘土,绕着柴堆不断转圈。
每走一步,都挑起一枚柴禾,扔向一边,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他就绕着柴禾转了十几圈。
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混乱的柴禾已经全部消失,重新码成了工工整整的柴禾堆。
“好,好,好!”
暗暗在心中连叫三大声好,卫凫溪的信心又强了几分,有这鱼龙舞傍身,哪怕敌人比他强一些,他也有周旋之力,不会一面倒地溃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被他溅起的灰尘在一道道金色的阳光中不断飞舞,仿佛另一种鱼龙舞。
注视片刻,卫凫溪忽然抬头看向流民营地方向,一个手长脚长的年轻人正缓步而来。
打量了他半晌,卫凫溪缓缓低头,没有如呵斥其他人那样命令他离开,而是开始生火熬粥。
“卫小哥请了,在下先振有礼了!”
对方礼数很全,没有踏上粥棚所在的平地,而是站在边缘的草地上冲卫凫溪行了一礼。
“先老大一大早前来,有何贵干?”
扫了对方一眼,卫凫溪淡淡问道。
这人与何老大一样,也是流民营一个小势力的头目,卫凫溪还在流民营地厮混的时候就认识他。
那个时候,对方是他看都不能多看的人物,现在也差不多,只是变成了看也懒得多看对方。
这人没有何老大那么穷凶极恶,但能在流民营地这种地方拉起势力的人,人品能有多好,实力能有多强、
无论那样,都不值得卫凫溪加以脸色。
怒色在先振脸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不比何老大是入品强者,他只是一个学过一段时间武艺的普通人。
拱了拱手,他提起话头:
“卫小哥觉得,我们这个营地这个样子正常么?”
“哦,怎么说?”
卫凫溪淡淡问了一句,手上依旧不停。
“我们舒国人每天都在自相残杀,每天都有无辜的人死去,还有妖兽虎视眈眈,我认为,应该组织一个巡逻队,每天巡逻营地,禁止互相……”
先振开始长篇大论,卫凫溪却听得连连皱眉,冷声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
被卫凫溪的态度呛了一些,先振忽然意识到,卫凫溪不同于那些脑袋发热的年轻人,不是他几句话就能鼓动的,必须换个方式。
心下一动,他低声道:
“我希望整合流民营地内的各大势力,不知卫小哥能否支持我?”
“事成之后,卫小哥可以成为我东升帮的副帮主……”
先振一直想统合流民营地的各大势力,但有何老大在,他根本没有机会。
现在何老大死了,各方势力开始明争暗斗,他空有一身抱负,却武力微弱,于是想结交卫凫溪,引为援奥
别看卫凫溪年纪小,但一身武力却在击杀李壮叔侄的时候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认,而起还与四象帮有关系。
在流民营地这样的地方,卫凫溪已经是所有人眼中的一方人物
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先振统合流民营地的想法就有了极大的保障。
猛地挥手打断了先振,卫凫溪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管你们谁做老大,我都没有意见,也不参与!”
“我只一句话,不许吃人,谁吃人,我杀了谁!”
感受到卫凫溪身上陡然升起的杀意,先振不由连退数步。
看着卫凫溪冷如寒冰的双眼好一会,他终于点了点头,缓缓离开,原本高挺的腰板陡然弯了许多。
不多久,又有数人前来邀请卫凫溪,或者强以大义、或者许下大利,卫凫溪一概不理,只见对先振的话重复了几遍。
没多久,不再有人来叨扰,流民营地里的打斗声却越来越响。
螺丝壳里做道场,针尖头上论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