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025]复取眉邬

见着郑国其他三位重要的决策者沉默不言，公子油知道他们正在认真思考自已提出的方案，于是他对着司马解释道：“司马大人！首先，晋侯前有代司徒大人葬君父之举，如今又让其代管郑邑，亦为合理。况且无论如何，晋侯驻守，总比让虢人强占的好！且先王司徒郑桓公泉下有知，是其义子晋侯在派兵驻守故地，也会安然些。此其一！”

“其二！晋侯素与虢公不和，是为一山不容二虎，众大人想必亦有所闻。如若二人同心来伐，在虢公翰与戎狄大举进攻我成周边邑之时，东虢及郐密皆来之际，晋侯大军当已趁势南渡。若如此，此时晋师必已兵临东都城下矣。

可事到如今，晋侯扔按兵不动，这是为何？当是他不想助虢公成此大功，伐取成周。否则，如若虢公率众师顺利伐取东都，定鼎北王，而成大业。那么晋侯他就永远取代不了虢公，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王重臣！”

“晋侯既与虢公不和，他看着虢公强占郑邑，定必不服。可是想反对，又没有任何理由。因此，司徒郑大人只要肯让晋侯代管郑邑，他就会明正言顺地驻守郑邑，同时他撤军北返，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届时晋侯亲率晋师，大张旗鼓的前往郑邑，如此莫说虢公石，天王也无可耐何。毕竟先司徒郑桓公，也是晋侯之义父也！如若虢军据守郑邑不让，晋虢二虎相争，就是祸从内起，这对北王来说，更为不利！”

说完，公子油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司徒郑伯。大帐之内，顿时寂静起来，郑国君臣们，都在认真思考着，这给晋侯的第三份大礼，是送还是不送？

送吧，就得接受放弃故土和先君宗庙的事实。虽然郑国早已定下东迁大计，放弃西边的郑邑是早晚的事。可是眼下东迁未成，就得先放弃故土，这让人难以接受！

不送吧，天王和老申侯为解成周之危，营救郑邦之难，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能出的兵也尽数派遣，能拉拢的诸侯都重赂求援，甚至连视为宝贝的嫡长孙女，都送来和亲了！而咱们郑国，又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呢？

终于，盛怒的郑伯拍几而起，抽出身后的青铜宝剑，“砰”的一声，将面前的桌几劈为两半！他持剑前指，高声怒吼道：“虢公翰，我誓与汝、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叮！”的一声，他扔下青铜宝剑。跌跌跄跄、满心悲伤的走出大帐，对着西方，长跪不起。

他流着热泪，仰天大喊：“君父！请恕孩儿不孝啊！”说罢，扑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孔叔急忙捡起地上的青铜宝剑，放回剑鞘中，然后率先出去，众人也默默地跟着出来，孔叔和原伯二人眼含着热泪，一左一右地扶起了地上的郑伯。

原伯泣声安慰道：“君上请起！先君桓公，为我郑邦东迁，付出了巨大心血！我等，当继其遗命，奋力拼搏，使我郑邦顺利东迁，以成其愿啊！”

孔叔也含泪劝道：“先君自定好东迁国策之后，曾多次严令我等，不要为了他和郑邑，死守困地。先君之德，于我郑人，大爱之至也！如今，先君既葬于郑邑，是与之永不分离。

而我们，要完成先君遗志，全心东迁，顺利立国，要为我们郑邦之人，拼下一块安身立命之地，方可告慰先君在天之灵啊！”

说罢，“拜！”的一声高喊，孔叔带着身后郑人，齐刷刷地向着西方，庄重严肃地行了三下跪拜大礼。

清晨，渭汧之会，秦军在秦襄公的率领下，再次从西垂边城，日夜行军，进入渭河平原。前军由左庶长威镇率领，战车三十，甲士三百。中军，秦襄公亲自率领，战车四十，甲士四百。后军，右庶长克父率领，战车三十，甲士三百。

三军之后，秦师临时大营里，是公子力率领的徒兵和三十辆粮草装备的运输车，一边在整理营地，一边作后勤准备。

迎着朝阳，秦国三军列队整齐，浩浩荡荡再次向眉邬城进发。这次，有了南王的征伐之命，对戎狄之军队，就不再有何顾忌。

天王有命：凡是打下来的城池、收复的土地，就归秦国代管。一路上，秦师上下，士气高涨！星夜不休的秦军，看不出一丝疲惫！

向东行进不久，又看到了眉邬城，秦襄公帅旗一挥，亲捶战鼓。三军将士，分别向城池奔去。前军，绕过城墙，攻击东门，中军攻击西门，后军战车在城池四周游走，攻击掩护。甲士们抬着云梯，向城墙之上攀登。

自从挟北王之令强退秦军，进驻了眉邬城后。北狄守军在城中安稳舒适地度过了一年多，从此高枕无忧。随后又应北王之邀，虢公之请，东伐成周，只留了部分老弱兵残的步卒，驻守占得的宗周境内的各处城邑。

他们完全没料到，此后方空虚之时，秦军会复来攻城。在秦军三面围攻之下，眉邬城少量的守军根本抵挡不住，不到一个时辰，城中守军尽数被歼，秦军再次攻占了眉邬城。

不打则已，一打就要重下死手，绝不手软，毫不留情！一战就把敌人打到心惊胆颤，闻风丧胆！这是秦军近百年来，数与戎狄交战，积累的经验！以战立国，以功取土，是秦人的传统。

身处边垂，在四面皆敌的环境中生存，数与戎狄财狼打交道，就不要讲什么礼仪道德，而是临之以武，随之以戈！武力和箭戈，永远是对付戎狄异族不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