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不肯打开面前的东西,一时间差大殿内充满了小声的议论,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猜疑。
“啊,不肯打开是吧?”萧鸢道“行,那我帮你打开看看吧!”
话音刚落,他就两步走到萧明桌子前,伸手揪住那蒙着东西的白布猛地一掀!
紧接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把约有一根筷子长,二指并拢那么宽的刀子,做工精致,刀锋闪烁着冷冷的光,且整把刀面上沾满了鲜血,血迹斑斑!
当这把刀子出现在萧明的视野里时,萧明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抖,不经意间就把摆在手边的杯子给碰了下去,“啪咔”一声摔了个粉碎。
这声音在大殿内十分的清晰,在场的众人——包括景瑞帝和萧程,都以省视考究的目光投向萧明,使萧明刚平息下来的气息此时又缭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萧鸢直起身,居高临下的道:“怎么,眼熟吗?”
此时的萧明肩膀微微颤抖,嘴唇发白,仔细端详可以看出他的瞳孔在颤动。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萧鸢,那眼神仿佛在问‘这东西是从哪里找到的?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
萧鸢伸手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气息平缓的道:“你口口声声的说我之前说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都是在含沙射影的诬陷于,那你为何又要藏这些刀具?而且还藏得极其隐蔽,若不是我察觉了端倪,岂能顺利的拿到这剥皮刀?”
其实这些刀具并不是他和月如故找到的,而是那位手段多端的司徒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自从那天司徒枫从景玦侯府离开前告诉了他一些猛料的东西,算是让见过腥风血雨的画骨千也掉了一地下巴,不得不为此人的手腕素滑折服,尽然畅通无阻的潜进萧明杀人的密室,并找到了萧明作案工具,不然今天想要制住萧明,恐怕还要让他舌灿莲花半天。
事实就摆在眼前,奈何萧明还是在奋力挣扎,咬牙道:“一把带血的刀具而已,如何能断言人就是我杀的?不要以为随便找一把血迹斑斑的刀具伪装成凶器,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污蔑垢陷于我!说白了大哥不就是平时看我百般不顺眼,生怕我抢你的爵位吗?”
说到这里,他忙不迭的给唐州和平时与自己交好的一些官员递眼神,希望他们能出言给自己辩驳。
岂料这些人都默不作声的坐着,根本没有想要帮他的意思,倒是以前和他有过过节的好几个官员出言质喙。
户部士郎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此刻见到萧明越来越白的脸,讥讽的道:“二公子别忙着反驳大公子说的话呀,是与不是等大公子说完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定安伯附和道:“是啊,二公子这么忙着反驳大公子,莫不是心虚了?”
须臾片刻,萧明冷笑的憋出一句,道:“身为景玦侯大公子,往后爵位的承袭者,我不过就是得罪了大哥几回,大哥就仗着向陛下请的赦令诬陷于我,父亲教授大哥的君子之心难道被大哥抛之脑后了!?”
这句话说得就像是萧鸢为了得到景玦侯爵位,处心积虑的通过各种栽手段赃陷害自己的兄弟一般,用尽手段的在排除异己,害怕这个爵位落到别人手里。
不过旁人不知,萧程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萧鸢根本就无心于景玦侯位子,一心只有重回江湖,回到枫桥谷坐着谷主和十首的位子逍遥自在,爵位那点芝麻豆大的事情压根就没有放心上——甚至想都没想过。
闻言,萧鸢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剜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的萧程,见后者默默无言的看了他一眼,并轻微的点了点头,萧鸢心口的气彻底松了。
还是怕父亲不能释怀此时。
萧鸢道:“你以为我说这些仅仅只是为了垢陷于你吗?况且那个爵位谁愿意坐谁就去坐,我没这个兴趣,不过你这倒提醒我了,父亲从小教授给我们兄弟几个的是君子应坦荡潇洒,男儿本自重横行,做事要能屈能伸,做了就要敢认,而不是如阴沟里的老鼠贼眉鼠眼,只有隐没在黑暗里才会露出肮脏的面孔,也不是像披着羊皮的狼,一生都活在帷幕之后,靠着那张惨白丑陋的皮囊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你现在的这副样子,真的是像极了老鼠和狼,需要我找块镜子给你照照吗?怎么,这物证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是想仅凭一己之力替自己开脱?”
萧明咬牙切齿的道:“呵!替自己开脱,就凭这一把刀具就可以断定人是我杀的吗?你……”
萧鸢打断他,语气不疾不徐的道:“当然不止这刀具,你单单以为我只查到了这些吗?把人带上来!”
一声令下,大殿外四个侍卫架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被架着的两个人里,有一个穿着灰蓝色的道袍,留了一撮颇有气质的山羊胡,腰间别着一把桃木剑和一个画满符文的锦囊,颇有种世外高人的风骨。而另一个人也是低眉顺眼的一副憨厚老实样,穿着一身景玦侯府下人的衣服,耳后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延伸到脖子上,被押着进来时畏畏缩缩的不敢四处乱瞟,活脱脱的一副贱奴气。
看到这两个人时,萧明脸上的恐惧完全盖过了发白,简直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尤其是看到了那个奴仆!
“你以为我只会空口和你打嘴仗吗?俗话说好人要做到底,既然你死活都不肯承认这一切,足见勇气可嘉,所以我就顺便给你帮忙到底了。”萧鸢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扬起下巴指了指那道士和奴仆,“怎么样?认识这两个人吗?”
言毕,他走过去一脚把那个奴仆踹跪在地上——其实也不用他踹,那奴仆生来都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早就吓得腿软了。
奴仆跪在地上,胆颤心惊的瞥了一眼萧明,萧明直接无情的把目光错开,脸上写满了冷峻。
景瑞帝不解的看向萧鸢,道:“大公子,这是……。”
萧鸢朝景瑞帝躬身一礼,道:“陛下,此二人是重要的人证。”
说完朝那个瑟瑟发抖的道士走去,顺便拿走了萧明桌子上的符文纸,走到道士面前躬身,问道:“无悲道士?对吗?”
无悲道士豆打豆的点头,唇齿不清的道:“是是是!小人就是无悲!大公子,小人只是个道观里清修的道士,平时就是画个符念个咒忽悠忽悠平民,真的没有犯错,还请大公子给小人一条生路!”
萧鸢把画有符文的纸递到他眼前,问道:“你很识趣,那么我问你这纸上的符文是不是你画的?”
无悲道士颤抖着肩膀,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纸,道:“是是,这纸上的符文确实是出自小人之手!”
萧鸢道:“那么我在问你,这符文有何作用?又有什么人问你求过这种符文?又是什么时候要的这符文?”
那道士露出了犹豫不定的神色,眼珠子打转了好几圈。
萧鸢可没心情看他转那对眼照子,冷冷的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大殿!”
像是为了附和他的恐吓,身后的侍卫刻意的压了压腰间的长剑,有种下一刻就会拔剑出鞘叫他人首分离的意思,登时吓得道士洪流瀑布的眼睛翻白,口齿不清的道:“我我交代,我全部都交代!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恐吓效果不错,萧鸢得意的一挑眉,道:“那好,把我方才问的那些问题都回答了吧,或许你可以不用脑袋搬家。”
道士颤抖着抬起头,道:“这是定魂符,有诛邪避鬼、邪祟不侵的作用,还有就是可以把死者的冤魂定在原地,让他不能报复害死自己的人,就在上个月,有一个世家子弟来道观里,问我有没有那种可以驱邪定魂的符,我就给了他一张,结果那人却说让我教他画这种符纹,而且还给了不少的银两,我当时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萧鸢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无悲道士仔细回想一阵,道:“那个人他衣着富贵,身后跟着几个仆从,哦对了!他腰间挂着一枚刻有‘明’字的玉佩!啊!就是这位公子!就是他!”话音未落,无悲道士就看见了坐在位子上的萧明,登时眼睛睁大,准确无误的指着萧明。
被道士指着的萧明浑身不自在了,拍桌子怒斥道:“大胆妖人!尽敢血口喷人诬陷于本公子!本公子何时去过你那破道观?不过就是一些妖言惑众的腌臜晦气破纸!本公子学它何用!?你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含血喷人!还不来人把这妖人拖出去斩了!免得扰了陛下的清静!”
无悲道士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极有求生欲,眼看萧明绝口否认,还督促着让人赶快处死他,那份强大的求生欲就爆发出来了,不顾这里是大场面,皇帝老子都还坐在首位上,火山爆发的朝萧明吼道:“贫道愿拿性命做担保,一个月前就是这位公子去了贫道所在的道观,问贫道要了这定魂符,若言内之意有半分掺假,定叫天雷落身,不得好死横尸荒野!”
大殿内所有人都被他这狠厉的毒誓说的愣住了,就连景瑞帝和萧程都当场愣住!
很好很好,本来想让这个道士老老实实的交代一番就可以了,他还有点担心萧明死活不承认呢,没想到意外之余这道士还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搞得板上钉钉,这下子众人就算是不信也要信三分了。
萧程此刻的脸色黑得如同抹了墨,努不可解的瞪向萧明,道:“孽子!这些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萧明被萧程的火气吓得一哆嗦,急忙跪地,道:“父亲,莫要听他诬陷儿子,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萧程一双鹰目锋利的看着萧明,片刻后又转向萧鸢,道:“你还有什么!?不如一并说了!”
萧鸢道:“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