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完无悲道士,萧鸢漫不经心的走向那个一直都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奴仆。
面上春风拂面般的温和,道:“你刚才也听见了?不老实交代是不能活着走出的,所以你要不要老实交代呢?”
奴仆一听差点吓尿了,打鼓似的给萧鸢磕头,道:“大公子饶命!我全都交代!全都交代!”
萧鸢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袖子,淡笑道:“很好,你很识趣,那就交代吧,我看看能不能让你活着走出去。”
得到了肯定,那奴仆稍稍吃了颗定心丸,便开始交代:“我是二公子身边的奴仆,贱名杨三,在景玦侯府平时就是跟在二公子身边帮二公子跑腿,就在一个月前,二公子一大早的就出门去了道观,说是这几天噩梦连连,猜想可能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身,说是要去一趟帝都外的道观求个驱邪净祟的符来保平安,我当时就跟在二公子身边,清清楚楚的看见二公子就见了这位无悲道士,随即出重金求了这符文,后来二公子用没用这符文我就不清楚了。”
萧鸢指了指萧明桌子上的剥皮刀,道:“桌子上的刀具你可认识?”
杨三点头,道:“认识认识,那是一个月前公子和我去铁市自家铁铺买的,当时还是我去问的价格,我不会看错!”
话音刚落,大殿内的人齐齐的把目光投向了一脸苍白的萧明,希望他能给个说法!
萧程怒不可遏,要不是来参加皇室宴会严禁携带武器,他想站起来一长戟打死这个庶子的心都有了。
战场上那股杀伐果断冰冷之气爬上周身,转眼看向萧明,狮子压抑怒吼的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要是说之前萧鸢空口无凭,那么现在人证物证都齐全了,而且时间都准确的对上了,这还能有什么说法?
萧鸢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本账簿,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页后承到了景瑞帝的面前。
景瑞帝不解的道:“这?”
萧鸢解释道:“这是臣从铁市一家铁铺拿来的账簿,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上个月那把刀具卖出去的时间正好和萧明去铁市的时间对上了,也是在他买走刀具的第二天,帝都的剥皮案就开始了。”
看完账簿的景瑞帝眼中冒火,越看越气,“嘭!”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萧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眼看大势已去,萧明颓败的坐回了位子上,脸上死灰一片,道:“大没什么好说的,都查得这般细致入微了,我想狡辩恐怕也没人愿意听了,不得不说哥为了把我从暗处查出来,还真是费尽心思啊!”
,虽然不知司徒枫究竟是何身份,但此人绝对是不能惹的,光是看那柔滑多变的手段,落到他的手里可能连命都要去半条。
而且司徒枫很看重月如故,动了月如故的人就等于是触了他的逆鳞,想不被报复都难!
萧明道:“哦?那还是我太过莽撞了,尽不知大哥背后还有这么一个人撑腰,算我倒霉。”
景瑞帝道:“萧大公子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你那个朋友查出来的?”
萧鸢道:“是的陛下,这次帮我臣大忙的人名叫司徒枫,是臣在江湖上的一个‘朋友’,他与臣的另一个朋友月如故是莫逆之交,先前月如故查出了萧明暗地里干的好事,结果萧明为了防止被捅出这些事就派人暗地里刺杀月如故,好在当时月如故的那位朋友司徒枫及时赶到,不然月如故就要命丧黄泉了!”
景瑞帝怒目圆睁,道:“竖子敢尔!”
他坐了皇帝位子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各种琐事见过不少,还是第一次被一件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差提个茶壶在头顶,指不定已经冒开了。
萧鸢出声打断景瑞帝的怒火,温声道:“陛下先别忙着动怒,臣这里还有一些案子需要陛下定夺一番,顺便治理治理朝中一些歪风邪气!”有意无意的往镇府司府尹和唐州那里看了一眼。
唐州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萧鸢因为对镇府司的行事作风不满,曾劈头盖脸的骂了唐州一顿,把他骂得比窦娥还冤,深觉狗血淋头都没有他这么惨了,忍气吞声的压下心中不快,以为萧鸢那时只是虚张声势,毕竟两边闹僵了谁都不好过,最好就不要大动干戈,本以为萧鸢早就忘了这事儿科,没想到这一刻萧鸢给他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果不其然,只见萧鸢又摸出了一本文献递到景瑞帝面前,道:“当初我向陛下请了特赦令追查此案,而这案子归镇府司管,案子的文献自然也存放在镇府司,所以第二天臣就去了镇府司查询相关的文献。其中臣发现镇府司记录死者的文献相当的草率敷衍,唯有这一本文献记录得还算清楚,可就在当天晚上镇府司的书房就起了火,把臣查过那些文献给烧了个干净,万幸这一本文献臣早有预料的藏了起来,才没被有心人烧了,你说是不是啊,唐镇府使?”
唐州眉头一跳,佯装镇定的道:“大公子这又是何意?难不成这书房还是我烧的?”
萧鸢反问道:“你又有什么理由证明不是你烧的?当时知道我们在书房整理文献的来来去去就你们几个人,书房烧了你反而说书房防火这一块不归自己管,这就让我好事了,整个镇府司除了府尹就属镇府使官位最大,且府尹是个出了名的甩手掌柜,你就算是不想管也得管,而你却说不归自己管!”
即使,那天问起时唐州的神色滴水不漏,可还是让月如故察觉到了不对劲
唐州道:“我怎么证明书房不是我烧的?大公子还真是鸡蛋里挑骨头,这剥皮案本来就归镇府司管,迟迟查不不出来已是让陛下心生不满,若是这案子查不出个眉目来,不仅是我与府尹大人难逃罪责,整个镇府司上下都会被牵连,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萧鸢啼笑皆非,道:“对于你来说当然有好处,你私下与萧明私交甚笃,以为自己靠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山,看我们一步步的把矛头指向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一旦我们把事情原尾全部查出,你这座大山就垮塌了。”
唐州面色愠怒,道:“就算我仰仗了二公子又如何,说白了就是我狗仗人势,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萧鸢蹭了蹭下巴,故作高深的看着唐州,道:“你烧书房为的就是不让我们查出萧明干的那些好事,陛下手中的这本文献就是证据,自五年前起,剥皮案例就出现过,当时镇府司办事不利,让凶手一直都逍遥法外,按理说这么大的案子镇府司若是想查清,记录死者的文献一定会清晰明了,可出了奇的是我们当时去镇府司查文献时,发现当年的大部分文献记录的敷衍了事,连最基本的抛尸地点都没有记录,而且唐镇府使说当年书房就起过一次火,后来这案子就交到了神武军的手里,但这凶手就像是埋有眼线似的,案子脱离镇府司掌管的第二天就销声匿迹了,生怕神武军发现什么。”
别问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归根结底还是出于沾了月如故那星零的光。
这些都是月如故醒后亲口告诉他的,说是司徒枫至少点明过这整件事的主旨,而这主旨中最为致命的可能就是唐州这一环。
而萧明伤其无辜百姓的文献记录。这般粗糙敷衍,很明显是在刻意的模糊案情,让人发觉不了其中关卡,只要有人问起文献为何残缺不全,他完全可以搬出五年前那场大火来做挡箭牌,到时候在怎么问起那也是徒劳无功。
之所以查了这么久才会有眉目,他就不信唐州没从中作梗。
毕竟这镇府司里府尹不管事,大多数的事情都会落到他这个镇府使的手里,他也恰好可以利用这个职位帮萧明遮掩那些见不得光的好事。
景瑞帝道:“大公子提到了五年前的那场剥皮案,确实与这一个月以来的剥皮案颇多相似,可这其中有何关联,难不成这剥皮案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
一句话未说完,景瑞帝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快速的转眼看向萧鸢,歧途得到印证。
果不其然,在萧鸢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景瑞帝得到了最好的答案,登时一抹黑气爬上脸,别提多难看!
拔高声音,声如洪钟的道:“这么说,五年前的那场剥皮案和现今这场剥皮案都是出自萧二公子之手了?唐州身为镇府使还是其中的帮凶。”
萧鸢叹气一声,道:“萧明何止是凶手,唐州又何止是帮凶,陛下定论下得太晚了。”
景瑞帝道:“此话怎讲?难不成这二人还有其他罪壮不成?”
一听这话,那边萧明脸上倏的又是一紧,缓缓的转头看向萧鸢。
只见萧鸢负手而立,轻重缓急的道:“剥皮案只是萧明杀心泛滥的案例而已,若是真说起狼子野心,他还窜通外贼歧途颠覆我大齐江山呢!”
“什么!!窜通外贼!?”
“这这这!这若是真的,那也太欺君罔上了!”
景瑞帝黑着脸,道:“可有证据说萧明窜通外贼?”
萧鸢道:“当然有!”随即叫从袖子又摸出一封厚厚的信笺,让人递到了景瑞帝面前。
那封信笺便是之前月如故让裴陵去查的东西,查清楚时两人花了不少的时间查看,他还抱怨过这玩意儿看得眼珠子疼,不过现在想来或许看得眼珠子疼那也是有原因的。
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纸包不住火,眼下这古得掉牙的老话就真的在萧明的身上上演了。
大殿内的官员个个提心吊胆的看着高坐上的景瑞帝,生怕这厚厚的信看完之后又顺道揪出几个与萧明勾结的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