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石自度曲十首」的伴奏音樂

蘇思棣

八年前，曾與幾位喜愛中國傳統音樂的人，探討演繹南宋姜白石的自度曲。當時我曾負責琴樂伴奏，後來改奏琴簫。八年後，舊夢重溫，再作探討。我有上回的經驗，便依舊吹奏琴簫。

傳統的六勻孔簫，與勻孔笛一樣，有等距的指孔；其吹奏出來的七聲音階，正是民間常用的七聲音階。這種音階的半音較其他律制的半音為寬，其來源或許便與勻孔簫笛有關。同樣用這種音階的，還有琵琶、觱栗（也叫頭管）等民間常用的樂器。明代產生的崑曲所用音階，也是這種七聲音階。

白石道人喜歡吹洞簫，當年過垂虹，小紅低唱他的新詞，他便以洞簫伴奏；甲寅春遇善歌的商卿，也曾以簫伴相和商卿唱他的自度曲；辛亥夏在金陵遇見懂得用琵琶彈奏《醉吟商胡渭州》的樂工時，白石道人向他請教了琵琶的品法，並以之創作了《醉吟商小品》；他的《淒涼犯》，曾經請國工田正德以啞觱栗角吹奏。由此可見，用這種民間常用的七聲音階去演繹白石的音樂，說不定也許接近白石道人最初的意思。經過嘗試，我們都覺得頗為諧協，於是便都用在古先生所選的十首曲上。

我們用張了絲的古琴伴奏，由於音高和音量都比一般洞簫為低，為此我們用了較低音，音量也較小的低音琴簫以作配合。這樣一來，唱者唱得較為輕鬆，樂器與人聲都覺融合而自然。

白石道人自度曲的音樂，的確是不同凡響。其平順熨貼處，柔情千縷，忽又可以拔高而起，如飛雲來去。這次各曲都用擬宋音來唱，詞句聲調變化較多，四聲陰陽所生的斷連起伏，正可與旋律的變化互相呼應；加上板與鼓的適時插進，使句逗的感覺更覺立體。是以一路練習下來，各人於白石道人的自度曲，都深感愜意。這一次的探索，對我們來說，實是一次收穫豐盛的音樂之旅。

姜白石自度曲十首定調表

定調表註：

1　「姜白石自度曲」伴奏樂器使用張設絲絃之古琴及低音琴簫，定音較低，錄音時音高比原擬笛色約低三至四律。

2　《杏花天影》原譜未有注明宮調，依夏承燾先生定為中呂調。

3　各家譯譜定調互有歧異，上表各曲上音音高，楊蔭瀏定為F，F，F，D，C，C，C，C，A，A；丘瓊蓀則定為bA，B，B，F，A，#F，#F，bE，G，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