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琴石林中

鍾兆燊

有幸參與白石詞唱重構中的琴樂部分，摯誠感激幾位老師處處包涵接納，又得多位學者不吝賜教，解決了許多問題，迴避了配器思維之弊。謹誌古琴伴奏訂譜情況大略如下：

以詞應聲。這次白石詞重構，古琴指法安排，首在體會文詞意思，其次留意指法順暢。如《揚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起首二句，用泛音、散撮，在營造氣氛；及後「清角吹寒，都在空城」等句，都以按音處理。為了配合歌曲聲調的走勢，唱腔暗折處多用進復、退復或分開；配合字聲，「木」、「月」、「綠」等入聲字用伏；上聲、去聲如「賞」、「念」等，則用綽、注或虛上等指法。

取音不拘成法。白石詞樂用七聲。我嘗試隨勻孔簫笛取音，其中「凡（正弄）」音，即不按七八半而用六七四，「乙」音則較平均律稍低。此外，演奏時我會緊隨歌者實際表現當下調節。如《揚州慢》中：「杜郎俊賞」的「俊」字，按七七九取音，下句「縱豆蔻詞工」中「縱」字，自然地用六絃七二、三間，以和應歌者激動的情感。

虛實處理。白石詞風格清空，擬訂琴譜時，尤其不敢隨意加添音節，只偶然增加虛音變化，如猱、吟、進復、虛罨。如《揚州慢》：「波心蕩，冷月無聲。」句讀處的按音不作吟猱，留白以配合停聲待拍的效果。另外，《揚州慢》曲終也以按音不動作結；又《鬲溪梅令》及《角招》末句則試用二四絃輕撮（即西樂大四度），意圖達到似完未結、意猶未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