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金司叛徒(4)

花不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坐片刻,看看天色渐暗,便去寻点米生火做饭,水风自去寻了口铁锅,水薇跟水萍去抱了些干柴,便在石虎不远处生起了篝火。南关城现在军粮短缺,只做了锅青菜粥,五人便围在火堆旁,用过了晚食,虽然清淡,却也是津津有味。城楼天台上,放眼望去,但见东门城外被高崖环绕,倏忽一道闪电炸裂而下,花不暖抬头望天,天边黑云翻腾,又坐了半个时辰,忽然下起大雨来。

天台上顿时一片漆黑,众人闪身进了后殿躲雨。花不暖靠在殿堂柱子上,竟沉沉的睡到半夜,忽觉身上一阵寒意,他顿时清醒,抬眼望去,殿外雨水夹着冷风飘打进来,算来已是初秋了,雨水果然有寒意。

花不暖望向身侧,四人也睡得正熟,心想:“这雨下了一整夜,城楼上守卫艰难,正好出去瞧瞧。”当下快步奔出,正要拐入城楼上,忽听得前方隐隐有呼喊声,于是纵身跃到城楼石柱上,这才看清城楼口虚实。只见城楼上风雨更盛,早已有数乘云梯搭上城墙,玄山军卒眼看便要跃上。又远远望见东城门外玄山军卒挤得水泄不通,刀剑林立,似要趁着这雨势急攻而上。这时城楼上马大高声喝道:“不好,玄山军偷袭东门,咱们可不能让他们攻上城来。”这马大身为主将倒极为忠心,见玄山军来得急切,只怕被敌军浑水摸鱼,闯进城来。身侧的金司军卒果然训练有素,纷纷以长枪对准了云梯上的敌军捅去。

正慌乱间,忽见后面青影一闪,有人快步奔上前来,高声叫道:“东门守军不得后移半步,违令者斩!”听口音正是南宫邈。此时城楼上漆黑一片,又下着大雨,花不暖心想:“玄山军趁着这天黑大雨偷袭,只怕稍有不慎,东门便要被攻破。”想到这里,借刹那闪电光亮,轻身跃到南宫邈身旁,急道:“南宫师兄,眼下正好启用川流箭阵!”南宫邈应声转身,笑道:“花师弟莫慌,咱们占了地利,谅玄山贼军也攻不上来。”花不暖尚未回答,马大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花大人,敌军势大还是尽早启用为妙。”声音中满含欣喜。

这时身后又走上来四人,正是甄嫣娘和水家三兄妹。水风见到花不暖,笑道:“花大人,玄山军已在攻城,咱们还是早想对策。”花不暖回过头来,低声道:“你们不要出声,以免给人认了出来。”水风低声道:“极是。”这时城楼上早已乱成一团,城下号角打响,杀声震天,东门南侧有人大叫道:“不好了,敌军快攻上来啦!”花不暖大吃一惊,冲着南宫邈叫道:“东门快要失守了,南宫师兄,还是早做决断。”南宫邈笑道:“花师弟放心,这东门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城中又有师父接应,怎么会破城?”花不暖又气又恨,道:“南宫师兄,都这时候还这么固执么?”南宫邈若无其事的道:“难道没有川流箭阵,东门就要失守,金司城就这么不堪一击么?”

花不暖在火烧眉毛之际,闻得此言,不禁激起满腔怒火,向身后瞧了瞧。水风笑道:“花大人,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走吧!”花不暖一怔,随即会意:“啊,也对,我也不必再跟师兄争执,现在就去启用川流箭阵,打玄山军个出其不意。”他见有机可乘,忙道:“咱们这就去吧!”转身向前跃出几步。南宫邈见他要抽身而去,心想:“不好,猴崽子只要脱身,立马便要启用川流箭阵,那时功劳和风头都是他花家的。”情急之下,提起长剑击向花不暖后颈,此时花不暖正急奔向前,甄嫣娘压低嗓子叫道:“风儿,你们挡住死胖子。”水风听罢,自然而然的挥剑隔开南宫邈长剑。花不暖回头叫道:“当心,剑不长眼,可别伤了自己人。”说到这里,已是让水风手下留情。

南宫邈哼了一声,挥剑在空中一划,喝道:“花师弟,师兄小瞧了你,学会拉帮结派了,还想叫个军卒跟我较量不成?竟敢对师兄如此无礼?”花不暖尚未回话,水风厉声骂道:“死胖子,你若好好商量便好,若要动武,无需花大人动手,我却乐意奉陪。”眼见二人气势汹汹,欲要持剑比斗。

东门守将马大摇手说道:“各位大觉观高徒,有话慢慢商量,不用这般急躁。”南宫邈哼了一声说道:“依你看来,该当怎样?”马大道:“依小将看来,凡事……凡事以大局为重,咱们受了大将军这般器重,不得不慎重呀!”这时又有几名军卒随声附和到道:“说的对,说的对!”

花不暖知他素来蛮横骄纵,只怕他又来胡搅蛮缠,大声道:“南宫师兄,不必动怒,都是自己人。”南宫邈干笑数声,道:“呸,哪个是自己人?”反手就是一剑,水风心想这死胖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挥剑从上撩去,一阵剑芒直往南宫邈拦腰斩去。南宫邈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急扑向右侧城楼耳门,他虽修为不够,但好在水风手下留情,他险险避过一剑。水风浓眉一拧,喝道:“亏你还是南宫烛的侄儿,一招都接不住,你大觉观的神定咒力有什么用?”南宫邈怒骂道:“你的修为又有什么稀罕?”水风哈哈大笑道:“好,那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不要再纠缠花大人。”南宫邈举剑往前跨出两步,冷冷的道:“笑话,金司城这千军万马都是我阿爹统领,我又身为东门监察,凭啥听你使唤?你这小军卒竟要以下犯上。”挥剑便往水风当胸刺去,但水风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倒是全然不在意。花不暖叫道:“大敌当前,你可别多生是非了。”水风忽而侧身让过当胸一剑,笑道:“花大人放心,你尽管忙你的去,这边就交给我了。”水薇和水萍相视一笑,也拦在当道。

倾盆大雨之下,花不暖早已全身湿透,他正埋头思索,但觉唯有启用川流箭阵,方可解今日之厄。甄嫣娘走过来,拉起他的手道:“咱们到那边去说,莫让这死胖子耽误了大事。”花不暖心想南宫邈决计敌不过水家兄妹,也不必再多费口舌跟他争辩了,倒是甄嫣娘口口声声要为两军调解,且看她有何话说,于是随着她走到城楼后。

花不暖听着城楼上厮杀声,说道:“甄姑姑,你若真有办法劝退玄山城退军,金司城上下感激不尽。”甄嫣娘道:“花侄儿不必客气,姑姑我自然会全力助你。”花不暖道:“既然如此,还请你快些出手。”甄嫣娘微微一笑,握紧剑鞘斜指向不远处石虎,说道:“莫慌,自打我们上城楼来,你目光不离石虎,不知这石虎有何玄机?”说话时双目凝神注视在花不暖脸上,眉眼间也似笑非笑。花不暖心想:“都火烧屁股了,她怎么还这么啰嗦?”急道:“这石虎确实是箭阵入口,如果姑姑无计可施,我便去启用川流箭阵,杀玄山军个人仰马翻!”

甄嫣娘哼了一声,道:“你莫非以为姑姑没安好心,跟你胡闹不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炮筒,走到大殿檐下,取火折子点着引信,奋力向空中抛出,砰的一声巨响,雨夜空中爆化出一轮红日。过不了片刻,城外也看到一轮一模一样的红日绽开。紧接着城外喊杀声,也渐渐消退,花不暖喜道:“甄姑姑,玄山军退兵了么?”甄嫣娘微笑道:“这是西岩道场门人的召集信号,总算没被大雨淋湿,这下总该缓上一缓了。”花不暖脸色微变,忙问:“这么说,这么说……玄山军只是暂时停攻。”甄嫣娘笑吟吟道:“花侄儿,你姑姑人在城中,本事再大,又怎能这般轻易就让玄山军退兵?”

花不暖惊道:“这可真是急煞人!”转念一想:“她既有这个本事,必定还有办法,别再错失良机。”当即一把扯住她胳膊,急道:“姑姑还是趁早想办法。”甄嫣娘笑道:“你慌张什么?咱们都不会死在这里。掌门师兄看到本门信物,自会权衡一番,搭救我们回去。怕的是,米渤老将军亲自督战,那就无望了。”花不暖道:“这么说来,没有十足把握。”甄嫣娘笑道:“瞧你说的什么笨话,你阿爹独创的川流箭阵又不是摆设,难道我们会蠢到眼睁睁的看着大军攻入城来吗?”花不暖心想这倒也是,说道:“我这就去箭阵石室内等,倘若玄山军还不退兵,就怨不得别人了。”甄嫣娘道:“反正我也没事,不如随你同去见识下川流箭阵。”花不暖苦笑道:“师父再三叮嘱,不准任何人进入石室,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