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喜旺楼里发生了有趣一幕,昔日被赵素茹归还了卖身契的青禾与一男子在大厅中用膳时,正好看到在人群中穿梭的一名女伙计。
青禾眸光一亮,大叫一声:“杏枝,杏枝!”
杏枝在给一桌客人上菜,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声,顺着声音,扭脸一看,呀,那不是青禾吗,两人自从上次一别,都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呢。
熟人见面分外亲厚,脸上也带了欣喜。
将手头上客人点的菜上完,杏枝笑盈盈的走了过去:“青禾,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青禾道:“好,我好着呢!”并用目光示意对面坐着的男子,一脸炫耀道,“呐,这是我当家的,我嫁人了呢!”
杏枝惊讶,她刚才还好奇与青禾一起来的男人是谁呢,原来竟有这层关系。
不过,杏枝对青禾当家的印象可不咋好,从她与青禾开始搭腔,这个男人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目光轻挑,一看就品行不端。
青禾被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很是不舒服,只象征性的朝他点头示意,算是给青禾面子。
继而快速她又将目光转向青禾,勉强维持着笑脸:“那恭喜青禾了,我现在正忙,不陪你说话了。”
“行吧,你去吧!”
杏枝转身走后,青禾脸上哪还有刚才的热情,斜眼撇嘴,嘁!没出息的东西,竟混成了酒楼跑堂的。
对面丁铁鼠眼一转,恋恋不舍的瞧着杏枝离开的方向。
“行了,爷别看了,你不是说最爱青禾了吗?怎么一直盯着我以前的姐妹看。”青禾心下不悦,娇瞪丁铁一眼儿。
丁铁收回轻浮的目光,摸上青禾小***笑道:“呦,小美人吃醋了?”
“爷,你说谁吃醋了?青禾才没呢!哼!”
“好好好,青禾没吃醋,是爷说错了。来让爷亲一口,爷最稀罕青禾了,要不然也不会撇下那个母夜叉,带你来歧坪县最好的酒楼了。”
“好啦,爷,这里是在外面,还请爷稳重些,青禾知道爷最疼我了,青禾给爷斟酒喝呢!”
喜旺楼当初设计时,考虑到顾客用餐私密性,两个相邻的座位之间都用绿植隔开,只留出过道行走。
这样的设计,好的一点,环境优美,私密性强,不好的就是方便了某些登徒子,比如像丁铁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大白天与青禾食饭时打情骂俏。
可到底是绿植隔开的座位,怎能与墙壁想比了去,更何况每个小隔间并未安装门,对着过道方向是敞开的。
只要有人经过,很容易看到丁铁没个正经的趴在青禾脸颊上亲了一口,啄了下酒,暧昧道:“这就叫对你好了?爷还能对你更好呢!你知道喜旺楼除了菜品出名,还有什么出名?”
“什么?”
“当然是这里别具一格的主题客房了,嘿嘿……爷今个专门定了一间情侣套房,今晚……”
“哎呀,爷……”
青禾捂脸,她家爷好坏呢!
想到杏枝,青禾更加有种优越感,觉得自个命比杏枝好多了呢!
那日赵素茹,也就是单夫人她娘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让她自谋出路。
还有这等好事?她还以为要在那憋屈的四方小院度过余生呢,转机来的猝不及防。
想她在晋王府待过的丫鬟,怎能与普通小户人家的打杂丫头相提并论嘛。
杏枝是个傻得,那些活儿随便做做,过得去就行,何必那么认真对待,死心眼儿。
青禾拿到卖身契后,一路南下,想回襄城来着。
她原本家就在襄城,爹娘健在,她是家里老大,低下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十岁那年家乡发洪水,冲毁了稻田,家里颗粒无收,生活艰难,正好人牙子到村里买人,说是京城大户人家缺丫头。
青禾从小心气就高,对家里的处境多有埋怨,吃吃不好,穿穿不暖的,怎就摊上了这么个没本事爹。
人牙子一来,别的姑娘避之如蛇蝎,她却将其当成机会。
她总觉得凭自个长相怎么得也会混个大丫头当当,好一点的,那啥,说不定被哪家主子瞧上,混个妾室也成。
后来阴差阳错的到了晋王府,虽说妾室没当成,好歹也如意当上了一等丫头。
倒霉的,居然碰到了柳侍妾哪样的主子,连累她被赶出府门。
赶出府就赶出府吧,反正她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这女人啊,总归嫁人是个归宿。
没成想,单夫人在中间横插一杠。
如果小宛此刻知道青禾的真实想法,定不会动什么劳什子恻隐之心,就应该让青禾直接被发卖了。
青禾也是昏了头,在晋王府待了那么久,难道忘了,被晋王府赶出去的丫鬟有几个会有好下场的。
真以为从晋王府出来,人身就自由了?
天真了不是!
府上言嬷嬷早就与人牙子沟通好了,结局不要太悲惨。
更有甚者,知道的越多活的越短,像她们这些近身侍奉的,知道太多,或者是参与了太多主子的秘密,可想而知,当有一天没利用价值了,还不是被秘密的咔嚓了。
想回老家嫁人?怎么可能!
但不好意思,这些都被青禾趋利避害的思想下给忽略了个彻底。
青禾不但不感激,还倒打一耙的嫌小宛多管闲事。
话说,青禾终于阴差阳错的恢复了自由身,拿着卖身契的那一刻,就只剩下回老家嫁人这一条出路了。
可真落实到回老家的行动上,她心方了,襄城离歧坪县千里地,她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人怎么回?
单靠一双脚吗?别开玩笑了。
这才意识到,以前陪在柳侍妾身边,无论到哪?都有侍卫提前开路,家奴在旁贴心保护,这就是来自王公贵族独享的特权,是晋王府这颗大树给她们带来的无形的庇护。
那她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最现实的问题是,她迷路了,行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前面只有一个小破庙。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迎顶头风,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又遭遇狂风暴雨天气,只能躲在破庙中。
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吧,正好碰到一伙人也跑到破庙躲雨,这伙人的头目就是丁铁。
当时丁铁用跟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目光,淫邪的盯着她,跟他带来的一伙男人围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语,不怀好意的用下流至极的话调笑戏弄她。
他们的身体越围越近,吓得青禾脸色苍白。
她不能就这么被人糟蹋了。
情急之下,权衡利弊,她只能选择委身丁铁。
很简单,丁铁身材最为高大,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是这群流氓的头目。
青禾对自己相貌有信心,跟在柳侍妾身边多日,有些个保养肤质美貌的法子,偷偷学了不少,也私下试过,效果还不错。
这也是为什么大户人家的丫鬟看着就是比平民百姓家的姑娘水嫩的原因,哪怕她们的年龄是相仿的。
果然,她稍微向丁铁暗送秋波,丁铁就上钩了,喝令其他人住手。
如此这般,青禾顺理成章的成了丁铁的第七房小妾。
在她的温柔小意轰炸下,丁铁对她还算不错,最起码也让她尝到了做主子,被人伺候的滋味。
虽然她心理清楚的很,丁铁不是啥好人,他现在的产业,据说都是他抢来的。
还有他有时看见漂亮姑娘,仍旧离不开眼儿。
她也不可能是丁铁最后一位抬进丁府的妾室。
但这样有吃有喝不用侍候人的日子,她知足了。
瞧,丁铁今个还不是带她来歧坪县最好的酒楼觅食了吗。
再看杏枝,还是那副穷酸的下人相,青禾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