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旺楼菜色果然不错,每样尝过后,很对青禾胃口。
她瞥了眼丁铁,以后定要让他经常带她来才是。
杏枝给其他桌上菜,又经过此处。
青禾眼珠子一转,再次拦下杏枝:“杏枝,看把你忙的,我告诉你,有些活能偷懒了就偷些懒,你呀,就是太不机灵了,什么脏活累活都往身上揽……”
杏枝摇头,并不认同:“我不觉得累,杏枝在这干的挺开心的,掌柜对我很好,且每月拿的月钱也高,杏枝对现在很知足。”
“嘁!”青禾不以为然,“知足,你就这么甘心当活计,让人使唤?我跟你说,我家爷下面有许多兄弟,要不,青禾给你介绍介绍,这女人啊,嫁了人,被男人疼着才是正事。”
说着,她也不顾及杏枝在场,直接朝丁铁抛起媚眼儿,娇声连连:“就像我,自从跟了爷,爷对青禾好着呢!”
丁铁被小美人夸的骨头都酥了,美人说啥就是啥:“对对对,杏枝是吧?别在这端盘子了,要不,你也跟了爷,和青禾一起侍奉爷!”
“爷,你说什么呢!”青禾变了脸,她就是想羞辱杏枝而已,没真想着给杏枝找男人。
凭白的,更不想将自己男人送出去。
丁铁可以宠女人,但绝不允许女人骑到他头上去,想他在歧坪县飞扬跋扈多年,怎么可能看女人脸色。
怎么地,一提让她们姐妹一起伺候他,还给他变脸色,真以为当了几天他的妾室,就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他丁铁不发威,还真以为他色令智昏不成,之后,他收起嬉皮笑脸,鼠眼一眯,阴恻恻的望着青禾,冷漠彻骨。
青禾被看的眼皮发颤,不想在杏枝面前失了面子,媚眼一勾,扬起假笑:“能,怎么不能?看爷说的,爷能看上杏枝是杏枝的福气呢!这样我们姐妹以后在丁府也有个照应。”
“算你识相!”丁铁这才撤回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
杏枝无语,青禾变了,变得她一点都不认识。
不,也许这才是青禾真面目,以前那个张口闭口跟她称姐道妹的人根本不存在。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是她所说的过上了主子生活?恕她杏枝敬谢不敏。
好歹她也曾经是言嬷嬷身边得力干将,只是自从被赶出别院后,大彻大悟,决定洗心革面本分做人。
杏枝要是还看不出青禾这是想在她面前显摆,面上怜悯她,其实看她笑话,那她以前在言嬷嬷身边的日子算是白混了。
去它什么姐妹一起伺候一个男人,呸,恶心死了,问她本人了吗?她愿意,她杏枝还不愿意呢。
就这男人,五大三粗的身材,长的贼眉鼠眼,右下巴处还有颗滑稽的黑痣,一看见女人鼠眼乱飘,此等男人,定不是可靠男人,她才不要。
“青禾,杏枝现在过得属实不错,忘了告诉你,杏枝现在自由身,虽在喜旺楼跑堂,但月钱可以拿到10两呢!”
呵呵呵!论气人的本事,谁还不会了去,杏枝也不是个弱的。
“什么?自由身?十两?”青禾尖叫,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是单夫人将卖身契给了杏枝的,单夫人说丫鬟也是人,不该被卖身契束缚着失去人身自由,君子应以德服人,感染周围人主动靠近为其做事,而不是靠一纸卖身契牵制着,逼迫他人为其做事。”
青禾才不懂那些狗屁君子理论:“那只能说明单夫人是个傻的,自古哪个丫鬟的卖身契不是被主子攥在手中!”
“你真的在这跑堂,月钱就能拿到10两?”10两啊,可不是一笔小数,青禾觉得杏枝在说大话。
“千真万确,不光是我,这里跑堂的都是拿10两月钱,你随便找个问问便是。”
“就这样吧,杏枝忙去了,你们自便!”
直到出了喜旺楼大门,青禾还没缓过神,她阴沉着脸,怒火中烧,好你个单夫人,竟如此偏心,对她放任不管,对杏枝则照顾有加,还让她在歧坪县最好酒楼做跑堂。
呵,思想变得够快,刚才是谁看不起跑堂的来着?!
10两啊,她跟了丁铁这么长时间,除了日常吃喝不愁,1两银钱都没见过。
说是吃喝不愁,跟晋王府的吃食相比,根本上不了台面。
不但如此,整日里还被丁府单主母压上一头。
据说这单主母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后来家里得罪了朝廷,家道中落,这才嫁给了丁铁。
她就说嘛,单主母瞧着就像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能断文识字,长得还漂亮,是她们这些女人不能比的,见人三分笑,但那笑只留于表面,心里的弯弯道道多得很。
说来也怪,别看丁铁在外横行霸道、吆五喝六的,在单主母面前却老实的很,不,不光是老实,还有些畏惧。
且不管丁铁平日里有多宠哪房妾室,只要有妾室惹怒单夫人,丁铁总会不问青红皂白的站在单主母身后,为其出气,家法惩治妾室。
久而久之,哪怕各房都清楚单主母在丁府不管事,但谁也不敢再惹怒她,每日行晨礼更是必不可少。
今日没碰到杏枝之前,她还觉得老天终于开眼,她看不上丁铁这个人,但总归下半辈子不用再为他人当牛做马。
与杏枝相见后,青禾心头再也不平,这一切都怪单夫人,帮人帮到一半撒手不管,害她落到如此田地,所嫁非人。
怎能让她不恨!
与青禾一同走出喜旺楼的丁铁,这次没注意到青禾愤慨的脸色。
他抬头看一眼喜旺楼三字的金色招牌,连个跑堂的月钱都10两,这就证明整个喜旺楼每月的进项定是不少,嘿嘿,一瞬间,脑海中冒出一个诡计。
……
梅香阁里
柳侍妾躺在床上,医官一番诊脉过后,摇头道:“柳侍妾不可思虑过重,否则于胎儿无益。”
柳侍妾一惊,脸色本就不好,这会儿更加苍白,语气慌乱道:“医官什么意思?是说本侍妾腹中胎儿有危险?”
“这倒不是,柳侍妾体内火气过剩,导致口舌生疮,时间长了,腹中孩儿也会出现上火症状。”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些降火药啊!”
“这……夫人现在身子不易喝降火药。只能将心放宽些,火气自然下走!”
心放宽些!心放宽些!
心怎么能放宽?
原本以为有孕后,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让王爷改变对她漠视态度,现在可好,不但毫无改善,反而更加冷若冰霜。
仅有的一次来看她,还是警告她不要招惹那小贱人。
从有孕至今,每日三餐,定时定量,想额外喝口鸡汤比登天还难。
以前她总说服自己,是她先设计了王爷,王爷心气高,给她脸色是应当的,哪怕是吩咐下人克扣她的膳食,她也忍了。
直到那日言嬷嬷一番冷嘲热讽,点醒了她,原来呀原来,那贱人竟然也有了身孕,王爷并不是因为生她气才苛待她,而是有好的吃食全都紧着那贱人了。
同样有孕,待遇千差万别,天地之分!
让她怎么忍下这口气!
柳侍妾咬的牙齿咯吱作响,想到刚才医官的话,用手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深吸一口气,心里稍稍平静。
要是青禾在就好了,还能商量个对策。
想到这,她恶狠狠的瞪了眼旁边伺候着的杏花,木讷寡言,哪哪都瞧不上眼儿。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青禾那日已经被她拉出去顶罪了,现在是生是死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