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王爷考虑的不周全!”
“是是是,宛宛说的是!”
“王爷,宛宛虽说是外室,但宛宛也是人,言嬷嬷凭什么对宛宛瞧不上,每次看宛宛时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
“……”
“柳侍妾刚来那会儿,天天给她行晨礼也就罢了,哪次去了不是遭受各种挖苦讽刺。”
“……”
“不就是春条说同心芙蓉象征咱们两个百年好合嘛,她柳侍妾凭什么上来就要打春条和翠竹的脸?”
“……”
“不就是怀了个孕哪?谁还不会了,凭什么柳侍妾一怀孕就到梅香阁冷嘲热讽,还说我是不会下蛋的鸡?”
“???”
“梅香阁,我本来住的好好的,凭什么她要住,我就要搬?”
“……”
“呜呜呜……言嬷嬷欺负我……柳侍妾欺负我……严明欺负我……现在连王爷也欺负我……你说,这个别院我还能相信谁?那个医官,我敢用吗?”
小宛哭到伤心处,也不在乎影响不影响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鼻涕和泪水糊了一脸后,拿起衣袖胡乱擦拭,呃……那个……是程晋琰的衣袖。
程晋琰看着已经脏掉的衣服,哭笑不得,又自责不已。
宛宛说的这些,听在程晋琰耳朵里,犹如在生剜他的心,赤红了眼。
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竟让人如此欺负了去。
宛宛诉说的字字句句,有些是他不知道的,有些是他知道却没在意的,有些是他知道,已经替她处罚了去的。
怪不得她之前会偷偷倒掉汤药,他虽然猜到她心中顾虑,但多少还是会怪罪她对自己的不信任。
如今看来,是他自大了,他有什么脸去责怪她呢,是他做的不够好,没有保护好她。
当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后,第一时间向外找寻大夫确认,应该是她在对别院不信任情况下,想到的最为稳妥的办法了,真是难为她了。
“好了好了,宛宛不哭了,以往都是本王的错,以后本王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那……你以后能保证不再凶我吗?”
“本王保证!”
“都是本王的错,本王的好宛宛,原谅本王,嗯?”
“宛宛也是当娘亲的人了,不能再这么爱哭了,要给孩子个好榜样。”
“……”
屋内,堂堂七尺男儿、被华阳国封为煞神的王爷此刻收敛掉周身锋芒和棱角,化为绕指柔般坐在榻上软声细语的哄着他的小娇娇。
屋外,柳御医背着药箱早就恭候多时,时不时往那窗户映射出的腻歪在一起的两道剪影看去,不知何时才能进去诊脉?
半柱香后,屋内的人终于传话。
柳御医背着药箱走了进去,对王爷身边这位美人,他心头充满了好奇。
自从亲眼经历了黄将军一事儿,他有理由怀疑王爷身边这位单夫人就是神奇膏药的主人,否则黄将军明明一箭穿心,离死期不远了,单夫人去了后,怎就起死回生了。
还有当初王爷腹部伤势能快速愈合,八成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至于王爷对待单夫人的态度,倒是让他捉摸不透。
是真的看上了?还是另有目的?
实在不能怪他有如此现实的想法,作为御医,时不时的要在皇宫里走动,早就见惯了后宫佳丽地位与朝堂利益平衡息息相关。
天子哪来的真爱?哪位娘娘正当宠,无非意味着娘家争气罢了。
别说天家,就是王公贵族家的姻缘,又有几个是依儿女感情而论的,为了利益,棒打鸳鸯的还少?
王爷作为黄家人,虽不是天子,但身份也是尊贵的很……
不过,罢了,王爷的心思岂是他个御医去猜的,他也没那功夫去猜。
唉,就是可惜了,他还想跟单夫人好好切磋一番医术心得呢。
刚萌生了这个想法,就被王爷给掐断了。
可惜可惜!
“王爷,单夫人身子底子好,脉象平稳,腹中胎儿很是康健。只需好生将养即可,臣一会儿将之前调理身子的药方更改一下,换成安胎药即可。”
“嗯,多谢柳御医了。春条笔墨纸砚伺候着。”
“是!”
春条将东西准备齐全,放置柳御医身侧。柳御医洋洋洒洒写了两张,将调理的药材和注意事项写的尤为仔细。
毕竟头一个子嗣,程晋琰很是重视,来不得半点闪失,柳御医写完后将纸张递于他,他接了过来,从头到尾,特别是日常注意事项逐条阅读。
一开始还没什么,当看到上面有一项特意做了重点标记的内容后,心情瞬间不美了。
他神情怪异的指着“禁止房事”四字,朝着柳御道:“怎么还有这一说?”
柳御医老脸一热,支吾道:“王爷,女子怀胎头几个月还不稳定,很容易出现意外,固王爷当克制些。”
“那为何之前……”
“奥,之前是因为夫人还不知有孕,王爷应该庆幸没出意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行吧!本王已知,你且退下吧!”
柳御医进屋前,小宛早就被程晋琰安置在了床榻上,床幔遮挡着外面一切,诊脉时也仅仅露出手腕儿。
诊脉过后,她躲在床幔里侧隐约听见柳御医说什么“康健……克制……”等字眼。
康健她知道,之前那位老大夫已经说过了,她肚子里孩子很健康。
那克制又是什么意思?克制什么?
小宛不明。
待柳御医走后,小宛掀开床幔探出头来,澄净的眼眸天真的问道:“王爷,柳御医是有什么特别交代吗?”
程晋琰将要走至床榻的脚一顿,嘴角抽了下,嘴上说了声:“无事!”但表情跟吃了苍蝇事的。
小宛:“……”阴晴不定的狗男人!
……
这日里,言嬷嬷作为后院掌事嬷嬷,正坐在下人议事厅里,听取别院各司的日常杂物汇报。
绣房负责人道:“绣房9月为别院大小主子采买布匹十丈,为王爷赶制新衣5身,为柳侍妾赶制新衣3身,为单夫人赶制新衣3身。另为王爷绣贴身巾帕2条,柳侍妾1条,单夫人1条!”
言嬷嬷听着前面的汇报还算顺耳,到了后头,不乐意了:“程嬷嬷,你也算绣房老人了,王爷此次北上歧坪专门带你一起过来,也算看重你,你怎就忘了府上规矩,柳侍妾与单夫人身份一尊一卑,每月新衣和巾帕数量怎能一样?”
“是是是,言嬷嬷教训的是!”
“行了,多得我就不说了,下次注意,别学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东西。接下来轮到谁了,该膳食房吧?”
膳食房万嬷嬷上前:“言嬷嬷,上个月膳食房共采购南瓜50斤、萝卜50斤、白菜80斤,青菜60斤……大米100斤……猪肉100斤、牛肉80斤、羊肉80斤,鸡20条……”
“等等,鸡多少条?”
“回言嬷嬷,20条。”
“20条?竟然有20条!”言嬷嬷当场诧异不已,“那为何柳侍妾处连一条都没捞到,还有柳侍妾那里一再向我反应,每日送去的膳食令人没有食欲,这是怎么回事?”
万嬷嬷眼珠微转,拿出姚管家早就交代好的说辞:“言嬷嬷,上个月按照姚管家为柳侍妾定的膳食内容,并无鸡这一项的。”
言嬷嬷气结:“你做事怎就那么轴,姚管家没定,你就不能私自操作一下。害得柳侍妾念叨鸡汤月余,都没吃到嘴里。你不要忘了,柳侍妾有孕之身最是需要进补的了。”
万嬷嬷装出为难的样子:“言嬷嬷,你是知道的,膳食房的每月采购都由姚管家亲自过目,每样东西都有固定数量,老奴不敢私自决定的。”
言嬷嬷斜眼,阴恻恻的看着万嬷嬷:“是不敢?还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