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东巡歌①（十一首选二）

三川北虏乱如麻②，

四海南奔似永嘉③。

但用东山谢安石④，

为君谈笑静胡沙⑤。

① 永王东巡歌：永王，玄宗第十六子李璘。天宝十五载（七五六）六月，安禄山叛军攻陷潼关，玄宗仓皇入蜀，至汉中，下诏以李璘为山南东道、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道节度采访使，兼江陵大都督。肃宗至德元载（七五六）十二月，李璘自江陵率舟师沿江东下，以勤王杀贼为号召。途经浔阳，李白适在庐山隐居，被征入幕。诗作于次年正月。

② 三川句：三川，秦郡名，辖地有河、洛、伊三川，故称，此指洛阳。北虏，指安禄山叛军。

③ 四海句：晋怀帝永嘉五年（三一二），前赵主刘曜（匈奴族人）攻陷洛阳，大肆屠杀，中原人民相率南奔避乱，与安史初起时相似。李白《为宋中丞请都金陵表》亦谓：“天下衣冠士庶，避地东吴，永嘉南迁，未盛于此。”可参证。

④ 谢安石：东晋谢安，字安石，曾隐居会稽东山。晋孝武帝太元八年（三八三），前秦主苻坚大举南侵，谢安为大都督，命谢玄等率军拒敌，大破之于淝水之上。此以谢安自况。

⑤ 胡沙：犹胡尘。

试借君王玉马鞭①，

指挥戎虏坐琼筵②。

南风③一扫胡尘静，

西入长安到日边④。

① 玉马鞭：马鞭在军中常作指挥之具，此喻指挥权。

② 指挥句：谓指挥战事从容不迫，即所谓“谈笑静胡沙”也。

③ 南风：永王军在南方，故以南风为喻。又相传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云云，亦借为颂词。

④ 日边：皇帝身边。

【集评】

《蔡宽夫诗话》：“太白岂从人为乱者哉！盖其学本出纵横，以气侠自任，当中原扰攘之时，欲藉之以立奇功，故《东巡歌》有‘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之句。其卒章云‘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亦可见其志矣。”

【评解】

《永王东巡歌》十一首，于叙事中寓行军方略，进取步骤（综观全诗自明），非徒作颂语者。《新唐书》本传谓白“喜纵横术”，而其诗中又屡以吕望、张良、谢安自况，则其乐从永王，以静胡沙而建功业之志，皎然可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