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城,营帐外。
一道鲜明的狼头图腾旗帜迎风招摇。
姜炎王驾临。
当听到王上驾临的消息时,留守的将领们皆是一惊。
如今岩城已然成为众矢之的,王上此时前来,着实不妥!
巫商此时面色红润,看不出丝毫不妥之处。
只是在马车内隐匿的一角,那一团团见血的帕子,让人只觉触目惊心。
“王上。”
刚下马车坐在轮椅上的巫商闻声抬眸,碧色瞳孔越过夜煞,扫向他身后匆忙赶来接驾的一众臣子。
“宁古塔爱卿何在。”
巫商淡淡开口,只见地下其中一位将领弯腰回话,
“王上,监军大人他……”
“微臣参见王上。”
话说间,华觉姗姗来迟,骨扇不离手,此时瞧他慵懒的样子,也说不好是什么态度。
巫商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威严自成一派。
“都下去吧,公主身中血蛊,不必惊动她。”
……
巫棠此时优雅的交叠双腿,一边看着书,一边好不惬意的眯着眼睛享受着美女侍女们的按摩。
“殿下张嘴。”
巫棠乖巧的张嘴,吞下了阿娇递过来已剥了皮的葡萄。
至于这秋末了,西域哪里来的新鲜葡萄?
巫棠笑眯眯的翻了一页书,这中原人到真是会享受,派来西域其中一股势力,落井下石的人中竟然还能带上这么些个瓜果。
阿娇瞧着眼前慵懒如猫的女人,不由失笑。
殿下最是见不得中原人趁火打劫,这接连就端了中原人不少据点。
也是那些中原人没眼力见儿,若是不淌这块浑水,只怕殿下还想留着他们时不时的递一些假消息。
……
巫商坐着轮椅,迎风立于点将台上。
那宽厚的背影不知怎的,竟有种随风而去的幻觉。
华觉跟着巫商走上点将台后,颔首行礼,
“王上。”
巫商的视线从训练场转向右方手持骨扇的男子,微微一笑。
“请起。”
华觉站直后,冷不丁听到王上幽幽传来的声音。
“棠棠如何了?”
“无碍。”
两个男人在台上俯视着西域壮士们操练,凉风拂过耳畔,他们心中只觉热血一片。
“宁古塔华觉。”
良久,巫商开口。
华觉侧目看他。
“臣在。”
“本王想托付你一件事。”
声音诚恳而郑重。
华觉诧异抬眸。
“王上请讲。”
漠北的凉风吹过,扬起高台上两个男人的发丝,伴随着底下将士们的操练声,交谈声融入了风中。
……
被封闭的营帐内,室内火盆劈啪作响,照映着灰色帐幕,让人温暖异常。
灰狼毛地毯上静静站立一位弯腰行礼的男子。
一袭黑衣,那款式倒像足了中原人。只是男人深邃立体的五官以及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出卖了他。
“参见主子。”
男子低沉的嗓音在这不小的营帐内显得苍劲有力。
巫棠安静坐落于首座,纤细的手指握着一只狼毫在泛黄的宣纸上写着什么,在听到男子的声音后,巫棠停下笔,抬眸。
“起来吧。”
顿了顿,巫棠浅笑,那样子丝毫不像中了血蛊。
“欢迎回来,卡郎图厄尔。”
卡郎图厄尔安静垂立,站直身子,冷峻的面容见到看起来面色红润的她时,渐渐温和起来。
从西域传来的留言让他提心吊胆了许久,这也是他这么快回西域的原因。
那条流言,连他都差点信了。
巫棠随后不再看他,继续低头书写。
女子安静书写的模样让人不愿打扰。
“坐,说说中原的情况吧。”
巫棠淡淡开口。
卡郎图厄尔应声找了个距她适中的位置坐下,随后恭敬开口道,
“一切如主子所料。中原局势照常。”
语气难掩敬佩。
巫棠淡淡嗯了一声,随后在写下最后一笔后,撂笔,抬头。
“北燕如何?”
“长公主殿下性命无忧。”
卡郎图厄尔措好词,这才敢回复觉尔察巫婉的情况。
“性命无忧?”
巫棠眯了眯眼睛。
“她过得可好?”
卡朗图厄尔轻叹了口气,
“尚可。”
巫棠点头,中原人一日不攻下西域,阿恰的处境便不会太过难堪。随后拿起桌上的宣纸,轻轻吹了吹,碧瞳泛着冰冷。
“你不必再去中原,马上回暗部部署,计划要提前,那些让人厌恶的小丑,也不必再蹦哒下去了。”
卡郎图厄尔领命后,消失的悄无声息。
如果说,宁蒗是巫棠手中的利刃,掌管她明面儿上的护卫。那么卡郎图厄尔便是她手中的暗器,掌管她幕后的死士。
华觉呢,其实更像是她的盾牌,不得不承认,虽然明面上两人像是冤家一样,但华觉却是替她截下来了不少敌人的明箭暗伤。
若往深了说,华觉似乎更像是她的知己,知他冷暖,懂她计谋。
高山流水知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