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在?”
行醉的声音响起,才算将明在的神给拉回来。
“想什么呢?”
这丫头一会儿一个主意,果真是孩子的脸六月的天,他这带的还有些吃力呢。
明在看了看行醉,仿佛想透过他再看清楚另一个人——他们不信,她无所谓,只是四哥也不信……
“行醉阿伯。”已经凝了行醉半晌的小丫头昂起头,两只小手拍了拍,深吸一口气,宛如做了什么无比紧要的决定,“我们去别的苑子转转吧,说不定还能再碰见有白粉的鞋子。”
你不跟我去阮武苑子里,我就跟你一间一间跑,我还不信到晚跑不到阮武那儿。小丫头心里这么想着,满脸傲娇。行醉抚了抚额,他真是服了这丫头了。无可奈何之际,他又重新夹着小丫头,直往阮武的苑子里去。
阮武的苑子连着阮文的苑子,不是很大,小厮丫鬟也少,行醉依旧带着明在停在小角落里,刚巧有一假山石挡着,倒也隐蔽。
这个位置,只能看见阳光下一排鞋子的鞋面,看不见鞋底。
行醉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明在,倒想这丫头接下来会如何做。那明在一手拽着行醉的衣袖,一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阮清渊近日没有时间给她扎羊角辫,她也不找别人,天天早晨起来拿着梳子梳顺就好,及肩的头发有些微乱,此时被她一挠更乱。
让她来想想——
方才她脑子里的画面里,阮武的鞋子穿的是什么样式……明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张小脸拧巴着,一边的行醉看的忍俊不禁。
“软底靴!镶蓝边!绣金福!”小丫头一边揉着一边念叨,那水灵的眼睛便在那一排鞋子里寻着。
果然,有一双蓝边金福软靴,行醉眯了眯眼,听小丫头抑制不住自己的欢喜道:“行醉阿伯,快!把那双鞋子卷过来!”
这……自己成了这丫头的啥了?
行醉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将那鞋卷了过来。
明在迫不及待地抓到自己手里,也不嫌脏不嫌臭地一阵翻看,那鞋底尽是尘灰,已经不见白粉的影子。
“啊?怎么会呢?”明在瞬间垮下一张脸,抓着那鞋帮子陷入沉思。
“这下顺你心意了?”行醉睨着那“没有赃物”的鞋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
“顺了。”小丫头很听话的回过去,抓着那鞋笑意盈盈,“我要回梅花苑了。”
呵!这脸变的是真快啊。
“那鞋子给我,我放回去。”
“不给。”明在抱着鞋子就往正门走,“留作纪念。”
这副模样这番话惊着了行醉,他再一次将小人儿捞过来:“又闹?”
谁料这次明在机灵了,那小短腿一蹬,小腰一弯,小头一转,便从行醉的手臂里逃了出去,待行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丫头已经抱着一双鞋子溜远了。
呵!这鬼灵精!这小坏蛋!这不省心的臭丫头!
行醉在心里骂咧了两句,倒也没想追上去——明在那臭丫头要是想逃,你追上去,最后吃苦的只会是自己——当然,除了阮清渊。这点道理,他深谙于心。
明在拍了拍屁股,见行醉没有跟上来,便慢下了步子,躲着人穿小道一直回梅花苑,方才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已经离开了,只有苑子里原本的小厮丫鬟在忙着,她绕到屋子后面,从窗户口猫着身子看去,她看到了什么?!
姜纸砚横七竖八地躺在她的床上!睡大觉!
明在咂了咂嘴,小心抱着那鞋子,踩着墙翻进屋里,也没有出声,只是将那鞋子口对着姜纸砚的鼻子和嘴巴。
姜纸砚便是在这种几近窒息的状态下醒来的。
“啊——臭死了!”他猛一起身,鼻子和下巴直接塞进鞋口里,一张脸被熏的又青又紫,然听到明在咯吱咯吱的笑。
“好啊,你个臭丫头!”姜纸砚夺了鞋子,从床上跳下来,拎着明在的衣领作势就要去打。
“纸砚哥哥别打。”明在捂着自己的小脑袋,坏笑道,“有好事情找你去做。”
姜纸砚闻声止了打,他也不是真的要打这丫头——也轮不到他不是?更何况,他心里是喜欢这丫头的。
“做什么好事情?”
明在将阮武的鞋子又抱回自己的怀里,看的姜纸砚眉头皱了又皱:“这么臭你抱着做什么?”
“纸砚哥哥想不想帮四哥排忧解难尽绵薄之力破了场工一案呢?”明在拿掉手,笑的花儿似的,那头摇的如同学塾里读书的学生一般。
每次这般笑,姜纸砚便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自然是想的。”
“那敢情好。”明在点了点头,招招手让姜纸砚靠近,“这双鞋子给你,你去后院儿沾点白粉在鞋底,不要被人发现了。”
“白粉是什么?”
“那那那……那叫什么来着?石灰粉!对!石灰粉!”明在咧了咧嘴,笑的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