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纸砚好奇,不知道明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见这石灰粉更是一脸莫名。
“这就是你说的好事?”
“是呀。”明在指了指怀里鞋子的鞋底,“二老爷和兰夫人鞋子底都有白粉,会如何?”
姜纸砚夸张地点了点头,也笑的眉飞色舞,这丫头……蔫坏蔫坏儿的!
只是,这兰夫人和二老爷有奸情,对公子那案子有何影响呢?
“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拿着这鞋子去后院弄好给我就成。”明在将那鞋子递给姜纸砚,“速度要快。”
话音刚落,明在已经翻窗出去,姜纸砚只看得见一个小脑袋,乌发轻舞。
三日后。
阮山河带着阮清渊回城,乌压压的一群人照旧守在门口,已经“失踪”数日的明在也出现了,扎着羊角辫,一身桃红的冬装,小脸因为水痘结痂不似原来那般精致,但依然能看得出美人胚子。
“明在!明在!”
好像有人在叫她。
真是奇了怪,除了祖父和梅花苑的人,还有人乐意同她讲话?看看那一个个瞅她的眼神,跟看怪物一样,明在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这些人怎么看她有什么所谓呢?这府这城,以后会是她四哥的!她以后横着走都无碍!还怕他们吗?!
想到这里,明在昂了昂头,腰板挺的更直了。
“明在!”这下确实听清楚,是有人叫她了,因为下一瞬,明在就被另一双小肉手给拽了过去。
阮清好。
“你你你!你干什么!”明在将自己的胳膊从阮清好的魔爪里挣脱出来,奶凶奶凶。
——她们俩个在这乌泱泱的一群人的最前面,一举一动都被瞧得清楚,阮清好没脑子,不代表她也没脑子。阮家的人大半排斥她,谁要是跟她亲近了些,保不准就被暗地里明地里说坏话了。阮清好虽是风光的五小姐,然而那言行举止更为苛刻,她娘是阮武三夫人,地位本就低下,若是再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受苦的是阮清好。当然,暗地里,她其实也不介意逗逗这个无脑的五小姐。
阮清好被明在这么一推搡,险些没有站稳,她本是想问问明在是不是跟着阮清渊出城了,谁知她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清好!”赵汀压着声音喊了一句,“这么多人看着呢,记得自己的身份!”
“城主回来了!”
还没待阮清好收拾好自己的委屈,便有小厮嚷了一声,于是众人纷纷看去——
低调却不失尊贵的马车驶来,在门口停下,四公子一席墨绿衣衫,长发高盘,玉簪横插,碎发贴额,嘴角噙笑,自马车上怡怡然下来。
谁都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是这世上的绝色,这人是这世上的天神。
然而,那人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瞳里,好似永远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明丫头,过来。”
然后,便会有一个桃红小人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冲着那墨绿衣衫撞上去,众人甚至担心,会撞出一汪绿水来。
停住停住!这人再美又如何?这可是阮清渊!这可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这还不一定是他们阮家的种呢!
“一个一个,愣着做什么呢?”
阮山河已经下了马车,不知何时手里多了副拐杖,他用拐杖重重点了点地面,声音浑厚。
乌压压的人被他唬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地弓着身子。
“阮清如呢?”阮山河扫了一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兰芝,语调平稳。
“回城主的话,如儿随私塾里的药理先生去东山采药了。”兰芝回得快,回得恭敬,到底是做了七年当家主母的女人,比起其他女人,到底厉害些。
“噢……”阮山河拖了拖长腔,带着阮清渊和明在往府内走,那堵在门口的一堆人迅速让了条道,却听见阮山河轻飘飘又微带危险的说道:“所有人,跟着我,去祠堂。”
明在牵着阮清渊的手,在众人不经意的地方偷偷地笑了两声,这被阮清渊瞧见,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好戏……快要开场了吧?
乌压压的一群人面面相觑,隐隐听见有人小声议论,阮山河稳稳地走着,冷不防地一声咳嗽,于是人群里再没有人敢说话了。
穿过长长的一条南北贯穿的青石路,直接到了后院,院里还放着各种修葺祖坟的材料,阮山河微顿了顿,才提步离开。
穿过长廊,便是宗祠。
阮府宗祠修的要比府内各苑有派头,翘角飞檐,黑砖白瓦,红色蜡烛笼在黑色灯笼里,日日更换,昼夜亮着,挂了整整一面墙。
宗祠最前面是大一块空地,也是青石路面,阮山河也不让人进去,只是让人在空地上站好,悠哉地让小厮奉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