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我是迷恋未央这两个字的。
现在不了。
未得到就已失去的东西,我是不会迷恋了。到底是,不关己。总觉得,未央这两个字,想起来就让人心疼。得不到的,是潜入在手指尖的一根刺,或许很小,或许不起眼,却生生疼,还不可以碰触。其实,不留意的时候,这根刺可能就掉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我依然喜欢这两个字。未央,念在心里,也有隐隐的惆怅,带着牵强的平静,风一吹,就吹皱了秋水一池。是黄昏下的飞雁,孤单,彷徨,低低穿过池塘,飞去又飞来。心也若水一般的湿了呀。
它在找寻着什么呢?
是黄昏下的栖息地么,是它的归巢么,还是会一直这样飞呀飞,飞呀飞,飞到天尽头?
也是黄昏时候。夏天。一眼碧绿的荷叶,大片大片地铺陈着,风送荷香,一切恍如隔世,一切如此心旌微澜。偶有碧水一波,也是深如潭水的样子,透着幽寂似的,在薄暮过后,总有一种凄凄然的味道,像是下着一场薄薄的小雨。
到更深的黄昏,天色就暗下来了,月光落到水面上,悄悄地落,是黑夜的眼泪沉入了水中,沉没成一首无声的未央歌,缓缓地摇晃那碎碎的惆怅,一波,又一波。是水中月呢,夜风中最美的一声叹息,终归还是一场空——清圆的月亮在天上,湖水只能遥遥望着,望着,这隔着千里万里远,远得数也数不完的距离。
其实,水中有月也好,再如何被风摇碎,也是将月亮的身影揉进了水底,窝成一片又一片破碎不堪的,坚守的阵地。这样的坚守,总是让人惆怅。寂寂孤水,没有等来月相依,等不来,永远等不来。
有时候,坚守所能抵达的彼岸,只是一片苍茫。是未央。是一棵开花的树,是在佛前求了五百年也只能凋零的一颗心。
放弃了那么多,坚守了那么久,留住的,只是那段时光里,锥利的疼痛与忧伤。是怎样的情念千千,又是怎样的欲罢不能呢?这未央,这得不到真爱的未央呀,总是让人惆怅。
也许所有爱的惆怅中,未央,最为让人心酸。无论经过多久的等待,无论经历了何种煎熬,也只能是无望,是水中的月亮,永远得不到。
到底是得不到啊……
夜晚的风一直缄默不语。夜太深了,太黑了。
整整一个夏季,昙花都在那个人的窗外遥遥望着,在每一个漫长漫长的夜里。所有的期待,也只是他会突然推开窗户,蓦然看见她的等待,看见她,只是想要为他绽放成夏夜里最绚丽的一朵。
只是一个如此单纯的愿望而已。只是一个人的暗恋啊。
可是,席慕蓉说:总是要在凋谢后的清晨,你才会走过,才会发现,昨夜,就在你的窗外,我曾经是,怎样美丽又怎样寂寞的一朵。
错过了,他错过的昨夜,却是昙花的一生中,最美的一刻。
未得到,已失去。这未央呀,也是错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