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橙舞毕竟毫无临敌经验,被他这一轮急攻打的手忙脚乱,也无暇云看顾云璋的手势,眼见着自己长剑划出来的圈子越来越小,而眼前四面八方都是郎齐的宝剑,心中一急,冷汁顿时冒出。
这时郎齐使发了性,一招“八方风雨”,把君橙舞整个身体罩在剑下,到处都是剑光闪耀,君橙舞心中一凉,这时顾云璋喝了一声,“力劈华山!”这是一招刀法,并非“雪月剑法”中的招式,但流传甚广,可说初学武功,必学“力劈华山”、“黑虎掏心”等招数,是故君橙舞倒也不陌生,这时也无暇追问顾云璋怎么会喝这一声,一闭眼睛,一剑劈下!
只听“当啷”一声,一口宝剑掉在地下,君橙舞把两眼睁开,发现郎齐正握着右手手腕,满脸痛苦之色。地上掉着一口宝剑,右手腕处已呈乌青。
原来郎齐这招“八方风雨”,本是他得意之作,但他出招时有个毛病,就是招数华丽,但疏于防守,容易令人有机可乘,顾云璋刚才看了数十招,他本是武学的大行家,早就看得分明,这时见这招“八方风雨”,心中已算准了他的后招,以“力劈华山”破之,正好使其手腕送到君橙舞剑下让她斩,只可惜君橙舞功力不纯,刚才又慢了一瞬,所以虽然碰到了他手腕,却只令其掉了宝剑,并未见血。
君橙舞反应倒也机敏,一见郎齐宝剑掉在地上,马上收剑,向后退了三步,拱手道:“承让!”
郎齐本来还想拾起宝剑再攻,见君橙舞如此,也拉不下脸去再行缠斗,只是哼了一声道:“顾三爷,这是算他和我斗呢,还是你们两个一起上啊?”
顾云璋笑道:“说郎寨主胜了,也于理不合,这样吧,顾某说一句话,就算双方打个平手,你我一拍两散,各走各路,大家都没得话说。”顾云璋毕竟是老江湖,这一番话顾全了双方面子,郎齐虽然满腹心机,这时却也掏不出话来反驳,只得道:“放人!”
这时突然外面传来喊声,“二当家到!”郎齐顿时一愣,一挥手道,“且慢,迎接二当家!”
顾云璋道:“只听说太阴山全祖望为首,什么时候出来个二当家了?”
这时外面有人喝道:“郎齐,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君橙舞顿时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是他?”
外面十六个黑衣汉子列成两队分开,一个人当中走了进来。这十六人与郎齐手下装束不同,身形更为矫健干练,看得出个人均是高手,中间走来那人,样貌却并不起眼,身材不高,见人三分笑,冲顾云璋一拱手,笑道:“三爷,太阴山有人得罪了您,兄弟先给你赔罪了。”
顾云璋看了一眼,并不认识,但见他气派不小,料想在太阴山中地位不低,当下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尊驾是谁啊,顾三可没见过。”
郎齐喝道:“这便是我们……”话未说完,这时君橙舞已经一跃而前,手中剑早就横在那人脖子上,厉声斥道:“还我爹爹来!”
那人一愣,伸出三指在她剑上轻轻一荡,将君橙舞的剑荡了开去,随即看到她脸容,不禁一惊,“大小姐!”
原来这中年汉子,正是君橙舞府中的管家来福,君橙舞自记事起,来福便在她家中作事,对君翦云一直忠心不二,可是自那天晚上失踪之后就再无音讯,她做梦也想不到,今天竟能在此地相遇。
君橙舞只觉被他三指一弹,一股大力顿时从剑上涌来,险些便要宝剑脱手,这才知道他武功远胜于己,不禁道:“定是你杀了我爹爹,我今天定要讨个公道,大不了拼了这条命不要啦!”
旁边众人都没想到发生如此变故,一时均感愕然,这时来福长长一揖,道:“请公子近前一步,我有下情回禀。”他刚才乍一见君橙舞,不禁叫出了“大小姐”三字,但除了顾云璋之外,旁人却也没听清楚,这时见君橙舞身着男装,他江湖经验丰富,顿时改口。
君橙舞其实也不相信来福会是凶手,只是诸事茫茫毫无头绪,不得已只要着落在他身上,刚才一见到他,多日来奔波积累的一股怨气,全发在他身上,这时神智清明,当即道:“好吧,你有什么话就过来说吧!”说完走到后庙。
来福一言不发,恭恭敬敬的跟了进去。太阴山众人看来福以堂堂寨主的身份,竟被个文弱书生呼来喝去,而无半句怨言,齐感愕然。
二人走到后庙,君橙舞道:“你可以说啦!”
来福不答她的话,却转过身来,对着庙里供奉的神像,肃容道:“今天我在这里发誓,我呼延威若是对老爷有半点歹意,就叫我五雷轰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里的神佛,都是见证。”说完掏出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刷的一下,斩落了一根小指,顿时鲜血直流。
君橙舞吓了一跳,忙道:“刚才,你莫怪我,我是……”
来福切断了一根小指,掏出布条包扎,却是行若无事,道:“现在我呼延威的一番话可以对小姐讲了。我以来福之名,跟了老爷二十三年,其实我本名呼延威,自幼习武,全祖望大哥是我结拜兄弟,他以使剑闻名,我却是使掌,在江淮一带都称我们作‘掌剑双绝’。”
君橙舞暗暗咋舌,她与来福相处十余年,竟不知他还是个武学的大高手,早知道叫他来教自己,可不知比那些半吊子的师父们要强上多少倍,心中又暗自埋怨父亲,为何有这么个名师在旁,也不告诉自己。然后呼延威接下来的话却更叫她吃惊。呼延威道:“话还要从二十三年前说起,那年我奉了大哥之命到江南,没想到有几个和大哥有梁子的人物,暗地里合起伙来对付我,他妈的,他们也算是江南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暗地里下毒手,本来单对单,没一个是我对手,但四个打我一个,我可只有招架的份儿。那年老爷正巧到江南公干,正好碰到了我,那时候我快被打的没气了,是老爷一个人打退了他们四个,把我救回去,费了七天七夜工夫,才把我这条命,从鬼门关上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