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三也已被绑了起来,后面有四把明晃晃的钢刀看着,闻言破口骂道:“我呸!我敬佩全祖望是条汉子,没想到却使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枉他在皖南称名,叫全祖望来!”
郎齐笑道:“顾三爷且莫动气,你是白道,我是黑道,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兄弟还想请问,不知是谁惹了三爷生气,可否说来给我听听,若是他们的错处,姓郎的二话不说解了绑缚,当场给三爷叩头赠罪。”
这姓郎的突然前倨后恭起来,倒让君橙舞颇为奇怪,她不知面前这顾三,实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顾云璋,人称“不钝刀”,江南武林有名的“江南四阵风”,他即是其中之一。
这“江南四阵风”说的是江南武林中的四位好汉,武林中都说“顾云璋的刀,叶子平的剑,戴齐飞的腿,乐山的拳头”,这四个人出招奇快,顾云璋的刀一刀能削下树上的十九片叶子,每片叶子都从中间劈开,叶子平一剑能同时刺瞎七只飞鸟的眼睛,戴齐飞轻功之高,天下莫敢作第二人想,而乐山的“大力金刚拳法”出拳之快,拳势之猛,更是威震武林。顾云璋是昆仑嫡传弟子,行三,平时人都称他为顾三,在长江两岸行侠仗义,侠名远播,又是脾气火爆,嫉恶如仇,人提起来莫不都忌他三分,郎齐今天虽然奉命解决此事,但也是软硬兼施,若真把事情逼到绝路,对谁的面子都不好看。是故逞了两句威风后,又给了顾云璋一个台阶下。
哪知顾云璋白眼一翻,毫不领情,“是哪只狗在放屁啊?”君橙舞本来就对郎齐心中有气,闻言接口道:“好臭,好臭!”顾云璋哈哈大笑,仰头向天,全不把郎齐放在眼里。
郎齐顿时大怒,强压下心头怒火,道:“既然三爷不肯给个交代,那郎某只好先说了,三爷这次强为伏牛山的阮雄出头,不知是为了什么?”
顾云璋哼道:“只为了道义二字,你们太阴山家大势大,也不能骑在人头上拉屎,抢了人家山寨不算,还要将人家斩尽杀绝,赶出皖南地界,是不是做得也太绝了些?”
郎齐微笑道:“噢,原来顾三爷与阮雄有交情,不知阮雄是您的故友,还是您的亲戚?”
顾云璋大声道:“都不是,顾某与他萍水相逢,只是路见不平,才惹来你们这些个兔崽子们找麻烦。”
郎齐笑道:“三爷硬说我们是坏了江湖道义,那今天我就把阮齐请来,让他当面说说,看看三爷的话是真是假。”说完一挥手,“请阮大爷!”
话音刚落,庙外已进来三个人,当先一个正是阮雄,倒未上绑缚,但身上两名壮汉,分别手执钢刀,顶住了他的后心,看上去神情委顿。见了顾云璋更是惭愧,“顾大哥,兄弟惭愧,被他们给抓了。”
顾云璋哼了一声,“郎齐,你请人就是这么请的?”
郎齐微笑道:“这样好说话,阮大爷,刚才三爷在庙中说的话你想必也都听见了,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的话,你只要点个头,姓郎的马上给二位磕头赔罪。”
四根明晃晃的火把同时照向阮雄,只见他脸上豆大汗珠直往下滴,结结巴巴的道:“其实……其实……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顾云璋怒道:“姓阮的,你说什么?”
郎齐微笑道:“三爷,阮大爷说的明白,这确是一场误会,不信可问外面伏牛山的几十位弟兄,看看太阴山有没有夺过他们地盘,赶过他们出山?”
火把向外照去,外面数十名汉子同时站在空地上,闻言齐声道:“没有,没有的事!”
郎齐笑道:“三爷平日里行侠仗义,偶尔做错个把件那也是常有的事,敢问三爷,这……”
顾云璋怒极反笑,“难道我那天亲眼看到的都是假的?”
这时君橙舞已大概听清事情大略,忍不住出口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有钢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什么话说不出来,说假话就能换来一条命,这买卖可划算得很。”
顾云璋一愣,随即道:“嘿嘿,这买卖果然划算,以后若有这等好事,可要算上姓顾的一份。”
君橙舞接口道:“这话错了,想这种生意都是那些贪生怕死,没骨气的人做得,顾云璋堂堂正正,做事顶天立地,做了这种生意,岂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那阮雄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仍是低头不语。
郎齐心中气极,冷笑道:“今天是太阴山与姓顾的解决恩怨,没干系的最好滚得远远的,否则搭上小命,可怪不得我。”
君橙舞心中暗笑道:“你要吓我走,我偏不走。”她生性胆大,平生从不知“害怕”二字为何物,哈哈笑道:“谁是没干系的?”
郎齐道:“你是他的什么人?”目中已隐隐露出凶光。
君橙舞略一踌躇,倒感难以回答,张口道:“他是我的……大哥!”说完又偷眼向顾云璋望去,生怕他加以反对,见他并不出声,才放下心来。
郎齐哼道:“只听说顾云璋孤独一人,什么时候多了个兄弟出来?”
君橙舞正感难以回答,顾云璋接口道:“不错,他是我的结拜义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可为难于他。”君橙舞听了心中大慰,又向顾云璋望去,见顾云璋瞪了她一眼,不由吐吐舌头,转过头去作了个鬼脸。
郎齐冷笑一声,“冲他今日对我无理,便该施以薄惩,看三爷的面子,暂且放过。不知三爷打算怎么了结今天这档子事?”
顾云璋叹道:“顾某交友不慎,落得了如此下场,都是姓顾的不是,在这里向你家全爷赔个不是,咱们从此各走各路,两不相干。”
郎齐冷笑道:“这事就这么了结了,那我们十几名兄弟的血不是白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