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惊天秘密

君少商被这一句话惊得心神俱震,他万万没想到,在离杭州数千里之外的地牢之中,居然有一个被关押了二十年的老者,能够叫出自己失踪了三年父亲的名字。他看了那老者几眼,突然跪倒在地,语声隐含呜咽,叫道:“前辈既然识我父亲,必是当年旧交。可否指点一二,以示我父亲行踪?”

老者连忙叫他起来,讶道:“你父亲隐居杭州多年,我被囚此地,少通消息,难道他遭遇不测了?”

君少商便将君翦云三年前无故失踪,至今缈无音信,亲妹子君橙舞上京寻找,亦是毫无消息等事,都一一说了。最后道:“晚辈这次上京,原也想寻找他们的踪迹,那日在徐州便是听到妹妹的行踪,才前去五霸岗寻人,没想到一事之失,现在沦落至此。”

老者不禁长叹一声,“今日初闻旧友消息,没想到全是恶信。当年我与你父亲同殿做官,他风采逼人,我素仰之。无故失踪,当真令人可叹!”

君少商心中一动,他平日里只知父亲是江南名士,文采风liu,众人皆知。却不知道他曾经做过官员,再看那老者眼皮微动,显然心中十分激动,知道他今日旧逢旧友之子,必然有无数话要说,自己想要知道的,大概一一都会得到答案,也不敢催促,只是等着他静静的开口。

果然那老者沉闷了半晌,才说道:“这些本来都是秘密,当日与你父亲分手之际,我们都曾互相约好,一字不得吐露,但如今你父亲无故失踪,你是他长子,这些事和你说了,也不算逾矩。在成化年间,我曾与你父亲,还有两人,同在锦衣卫北镇抚司,领千户职,官居正四品!”

君少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那个儒雅风liu,以文采而驰名于江南文坛,看上去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杭州名士君翦云,居然在二十年前,曾经当过锦衣卫的武官!

老者看出他愕然的表情,嘿嘿笑了两声,“我们兄弟在当年分手之时,曾经发过咒誓,绝不会将自己身怀武功之事泄露给旁人。看来翦云果然做得隐秘,即使是他至亲的子女,也没有泄露半点风声。“

君少商不禁又是愕然,想不出为何身为朝廷武官却还要守秘,不为外人所知。那老者冷笑一声,道:“我们虽领着锦衣卫的衔职,但身份却极为隐秘,在锦衣卫中只按文官论处,即使是再亲近的人,都不知道我们身怀武功,而我们在人前都装作互不相识,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四个本来就是认识的,还是属于同一个组织!”

君少商只觉得他今天所听所闻的,全都是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父亲居然成了朝廷的官员,还是官居正四品的武官,而且还是属于一个极隐秘至不为外人所知的组织,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静静的听老者接着说下去。

老者叹了口气,才道:“我姓吴名钊,那是后来才起的名字了。当时我们都各有名姓,那都是起的假名,不能作数。你父亲当年以一手‘翦云剑法’名震江湖,贼寇宵小无不闻声丧胆,他起名为‘翦云’,必是纪念此事了。当时除了我与你父亲,还有一男一女,他们的姓名身份,此时不能说与你知晓,不过……”老者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似乎有什么隐秘怕被别人听到一样,说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是隶属于皇帝,只听命于天子一人,旁人只知道有我们的存在,却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神秘组织——神龙卫!”

君少商对这些事真是闻所未闻,那老者大概也知道他必不知情,便缓缓续道:“神龙卫是独立于厂卫系统之外,专属于天子役使的神秘系统。人数通常为三至五人不等。你该知道,自从永乐皇帝建立锦衣卫及东厂以来,这两个部门的权力日重,但相互倾轧,勾心斗角,常有因互相争斗而致失事的时候,是故在永乐后期,已经开始酝酿创立神龙卫的打算。并于宣德三年秋正式成立。神龙卫是专属于天子的精英,只三五人不等,每人手下有十名亲信,均是武功机智在一等一的人。负责贴身守卫皇帝的安全,并处理最为秘密的事务。一代一代的传将下来,直到弘治元年,神龙卫才正式解散,哎!”

君少商看他不胜唏嘘的样子,知道此事必不简单,他必然有些隐秘未提,但吴钊既然不说,他也不便相问。只好听着他继续往下说,吴钊续道:“当时我们四人约好,各奔东西,彼此以后不再相见。你父亲去了江南,听说另两人一走大漠,一避东海,这二十年来,都没听过他们的消息,只可惜我,身陷囹圄至今!”

君少商大着胆子问道:“不知吴世伯因何被囚在此?”

吴钊怒道:“只因我当时在锦衣卫办事时,触怒了北镇抚司统领郭少良,他在我四人分手之后,暗地派人,用极为卑鄙的手段将我擒获,然后囚禁于此,如今郭少良虽死,但他的干儿子詹孝文仍在,我这辈子,恐怕都要在此地呆下去了!”

君少商不禁叹息,锦衣卫之狠毒阴险,一至若斯。他愣了半晌,才叹道:“伯父当年既然为皇帝办差,何不请皇家出面,以释牢狱之灾?”

吴钊冷冷笑着:“嘿嘿,当年弘治皇帝命我等四散,便有永不再见之语,如果让他听到我的风声,嘿嘿,此事不提了!”

君少商听他所说,似乎当年解散神龙卫一事中,亦存在着极大的隐秘,但吴钊即不想说,他也不好强求,只好道:“不知伯父还有什么亲友故旧,可以助一臂之力的,小侄能出此地,必当尽力寻访,让他们来相救伯父。”

吴钊淡淡的道:“一入此门中,甲子不得归。进了锦衣卫私设的牢狱,你这辈子恐怕也别想再出去了,你我皆是如此。何况我当年倒反出师门。冰山北极岛不复再有我吴钊其人,不易居上已划去了我的名字。此事不必再提,我倒忘了问你,你即是赶考的举子,如何触怒了詹孝文,被他抓进此地的?要知道皇帝最重文人,你即是江南文坛名士,詹孝文也要有三分顾忌,不会做得如此诀绝。”

君少商听到吴钊悉心相问,不禁悲从中来,真想放声大哭一声,但随即便想起自己曾经发过的咒誓,于是忍住泪水,说道:“小侄所遭遇的,实在是平生中第一蹊跷古怪,而又含着十分冤屈之事!”便将自己如何去了五霸岗,回来之后如何发现从人全数不见,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京城,却发现有人冒顶自己之名,被那冒名顶替之人赶出之后,又遇见詹孝文,被他索去身上玉牌,此后便被打入大狱,方才被詹孝文提审之后,才知道已经无法再证明自己身份,一时万念俱灰。种种事情,都和吴钊说了一遍。

吴钊听后也不禁大惊,“我行走江湖多年,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到。若你所言不差的话,以你的情形而论,恐怕有两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