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鸳鸯刚命人从库房里拿贺礼出来,往贾琮院子里去,碰巧路上遇见平儿,这平儿也是往贾琮院去,于是二人便一同过去。
“幸而你之前敲打了一下小厨房,没让琮三爷受太多委屈,要不然看如今这光景,我倒是不好意思再去的,免得人家说我们势利眼似的。”鸳鸯道。
平儿笑道:“琮三爷并不是那种糊涂之人,况且我的意思就是二奶奶的意思,二奶奶的意思就老太太的意思,再者那日子,鸳鸯姐姐不也是出面帮琮三爷料理了陈福之事,所以姐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鸳鸯笑道:“你说的也有理,这嘴皮子越发赶上你主子了,说了这么一大通话。”
平儿忙道:“我替你说这些话来安慰你,你倒是来打趣我,下次我可不说了。”
鸳鸯忙笑道:“好妹妹,我只是说几句顽话。”
二人正说着,已经来到贾琮院子处,枕月和晴雯早已上来迎接。
此时贾琮已经从史府回来,正在看书,忽听见院子有声音,于是也出门看。
正见鸳鸯和平儿命小丫鬟把贾母和王熙凤的赏赐一个一个送入贾琮的小库房。
“三爷来了。”平儿低头正看着枕月登记,抬头见是贾琮,上前继续道,“二奶奶让我送些贺礼来,有老太太送的墨烟冻石鼎,也有二奶奶送的端砚,用来写字是最好的。”
“替我谢过老太太和琏二嫂子了。”贾琮笑道。
平儿笑道:“还有一件事情,老太太念三爷考中县试,打算这几日要开席庆祝呢。”
贾琮还在想贾母怎么突然想通给自己设宴,听这平儿又道:“和林姑娘的生日宴一起过呢。”
虽然贾琮感觉两席一起设宴有些奇怪,但面上还是笑道:“也好,原来这几日是林姑娘的生日。”
贾琮想起上回黛玉送了自己一支必锭如意笔,想着自己还没有回礼,于是贾琮就打算趁黛玉的生日回礼。
只是贾琮还不知道送黛玉什么礼物。
贾琮并未思考太多,贾琏、贾环和贾兰等人也上前贺喜,说一定要请贾琮外出庆祝。
贾琮自知自己也不好扫他们的兴致,遂也请叫来贾蓉、卫若兰以及冯紫英等人一起出席。
贾琮问贾琏是否要请宝玉,这贾琏道:“宝玉如今被关在书房,肯定是请不出来,而且他正因为科举之事不自在,就别去戳他心窝子了。”
于是众人到外头玩乐,至夜间方散。
贾琮刚从酒楼下来,忽听见街边有几声猫叫声,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个老婆子正在卖一篮子的小猫。
听这老婆子说,这些猫是刚断了奶的,只是家里养不起这些猫,才拿出去卖。
贾琮低头看着这些小猫,一共有三只猫,一只奶白色,一只白黄相间的猫,和一只三花猫。
贾琮见这三花猫不像另外两只活泼过头的,于是便把这只三花猫买了下来,带回去。
……
二月十二,花朝节。
因今日是黛玉生辰,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而宴席就在贾母上房排了几桌。
生辰宴并无外人,院内男子也只有贾琮和宝玉。贾琏、贾环、贾兰等人只能在廊上那席就坐。
虽说这也是贾琮的庆宴,但事实上就是依着黛玉的生辰宴来操办。
若不是贾琮考中县试,贾琮怀疑自己定不会能和宝玉一起在院子内观戏。
贾琮对于这种安排感到不以为然,只是感慨一月之间,自己的位置就从除夕宴外头挪到里面,可以与众姊妹观戏。
几个姊妹虽许久没与贾琮聊天,但并没有与他生分,倒是上前问好了几句。
探春知道既然贾母能把贾琮请进来,自然已经放下上回宝玉砸玉之事,因此探春又多和贾琮多说了几句。
点戏时,贾母让黛玉点,黛玉却让贾母先点。
贾母道:“林丫头,今日是你生辰,你就先点。”黛玉见无法推脱,便点了一出《虬髯客传》。
随后贾母让贾琮点,贾琮自知也无法推脱,便点了《柳义传书》
随后到宝玉、三个春、李纨点戏,台上俱按出演戏。
演完《柳义传书》后,准备轮到黛玉点的戏上演。
林黛玉仍在回味之前的戏,低声偷笑告诉贾探春,道:“只是平日里我看琮三哥是个老道的,没想到他爱看这样的戏。”
探春笑道:“你这么说他,我可要告诉琮三哥。”
未等黛玉阻拦,探春就把黛玉的话告诉贾琮。
贾琮也只用黛玉和探春听到的音量笑道:“我也没想到林姑娘会点那种戏。”
林黛玉道:“所以说你不通!这戏曲里最妙的不是什么词藻,也不是那个虬髯客,而是里面红拂女夜奔出逃和她的慧眼如炬。”
贾琮笑道:“林姑娘有如此志气,将来定是个像红拂女的女丈夫。”
黛玉冷笑道:“好没意思的话,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你就想到这处,日后我可是不敢和你说了。”
正说着,突然台上正唱道:“慧眼识三郎。委地青长。红拂顾盼思如狂……”
不知为何,听那唱戏的唱到三郎,黛玉又想起贾琮也正是琮三哥,适才贾琮又说她要做像红拂女的女丈夫,正与台上唱的戏相对,登时羞的脸飞红,只得掩面低头。
贾琮并没有注意到黛玉的神态,倒是一直在观察黛玉的宝玉见她突然羞起来,内心很是纳罕。
看到和黛玉说话的又是贾琮,宝玉顿时心中不快,但宝玉也不敢再用砸玉生事,现在的贾琮可是春风得意,这一次大家未必会站在自己的这边。
因此宝玉只得忿忿地瞪了贾琮一眼。
台上的戏唱完后,贾母也不拘束众小辈,让他们随处去玩乐。
于是众姊妹便将早已备好的礼物交与黛玉,或一副、或一扇、或一画、或一诗,聊付应景而已。
黛玉也知道这些姊妹们平日里也出不去,故只能送这些东西。
因此黛玉有些期待宝玉会给她什么礼物。
宝玉送黛玉的是一盒他亲手做的胭脂粉,黛玉笑道:“你也是有心了。”
虽然胭脂粉是宝玉亲手做的,但黛玉知道宝玉亲手做的胭脂并不是单给她一个人,众姑娘都有,连丫鬟们也收了不少。
黛玉有些失望,偏这时贾琮对自己笑道:“你怎么不问我讨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