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在为我难过吗？

后来，市里面来人给父母开了一个表彰大会。

那年，十六岁的沈霁站在台上，呆呆地接过了那写满父亲一生的勋章。

沈霁想，如果是现在的他，一定不会表现的当年那般懦弱。

至少，父亲对得起他身上的制服，不是吗？

沈霁喝了口水，心中波澜不惊。

往常他一旦回忆起那声巨响，都会裹紧被子瑟缩着，冷汗直流。

“后面我听说你的状况有些不妙，大概是一个多月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悠悠看了一眼手中的档案，看向沈霁问道。

似乎怕沈霁误会，又急忙紧跟着道，“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更好的了解病人的话，我们才能更好的治疗。”

“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是没问题的。”

沈霁目光看向李悠悠，轻声道。

“那时候，我奶奶刚刚去世。”

说着，又似自我调笑般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应该可以算是一个孤儿？”

沈霁话音落下，陈默撇过了头。

柳棉侧坐着，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庞，只是那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看着沈霁的表情，李悠悠微微一怔，这才继续道：“所以，你现在是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是吗？”

闻言，沈霁点了点头。

“应该吧。”

“允许一切发生，毕竟，每一个人都逃不过宿命对你开的玩笑。”

李悠悠那正在打√的手一顿，最后留下了一个勾叉。

“好了，那我们这次的就到这里，以后有需要的话，我会定期过来的。”

李悠悠收拾好档案，等到背后那扇门关闭，她这才叹息着摇了摇头。

来这一次，她就懂了林医生休假那会看她的抱歉眼神。

难办啊！

沈霁这孩子，看上去一切正常。

但实际上，他已经丧失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

欲望，活下去的欲望。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会自杀。

那是抑郁症等疾病患者才会有的行为，沈霁并不是。

只是，在面对某些情况的时候，会产生不作为的做法。

比如落水，正常人会呼救挣扎，但沈霁可能会直接放弃。

他，没有求生的欲望。

“头疼啊！林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悠悠捏住小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脑门，一脸泄气的走向小区大门。

……

李悠悠离去。

屋子里剩下了三人。

看着沈霁盯着手里的卡发愣，陈默打了个哈哈。

“哈霁哥，以后你就可以不用去兼职打工了吧，马上高考了，我觉得考个好大学还是挺有必要的……”

因为沈霁之前没有接受这一份补偿，所以，其实之前他的生活一直挺艰难的。

各种原因之下，沈霁的成绩也越来越差。

陈默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眼看沈霁没有反应，陈默刚想说什么，却听见沈霁突然道。

“你说的对，我想，爸妈也希望我能考上个好大学吧。”

将那张卡收起来，沈霁从沙发上站起，看向了屋内那张全家福。

陈默轻轻松了口气，却忽然察觉到沙发有些抖动。

疑惑的看向旁边，他这才发现，抖动的不是沙发，是柳棉的身体。

“柳同学，你怎么了？”

陈默有些好奇，刚想凑上前去，却被柳棉躲开了。

“没事……”

“我上个洗手间。”

柳棉迅速起身，低着头自沈霁面前快步走过。

一抹粉红的眼尾闯入他的眼帘。

沈霁心头一跳。

她这是哭了？

“叮铃铃！”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

沈霁掏出手机，薛甜夏三个大字跳了出来。

“喂？”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有些吵闹的声音。

“喂？沈霁哥，你什么时候来兼职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嘈杂的背景下，薛甜夏那俏皮中带着些许不满的声音响起，听得沈霁微微一愣。

陈默凑上前小声道。

“霁哥，你昨天是不是忘了通知她了？”

沈霁点了点头，这才回道。

“不好意思啊甜夏，我今天就不去兼职了。”

电话那头，薛甜夏眉头一皱，“啊？我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这样啊！”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越来越大。

就连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柳棉都听到了。

“谁啊？”

柳棉有些好奇的走了过来，顺手在茶几上抽了一张纸，擦拭着湿漉漉的脸颊。

沈霁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眸子微微一动。

少女的眼尾依旧带着些许粉红，应该是刚刚调整好情绪。

她、是在为我难过吗？

沈霁还没说话，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再次从话筒里传来。

“沈霁哥？！那是谁啊？你旁边有女生？”

越是质问，薛甜夏越是感觉委屈。

她已经在这个充满气的恐龙玩偶里面待了一个小时了。

几乎每个周末，她都会陪沈霁去游乐场兼职赚钱。

可今天，她没有等到沈霁。

并且，在沈霁的电话里，她听到了其他女孩的声音！

想到后面，薛甜夏心头猛地一跳。

还不待她说什么，陈默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甜夏，别乱发小脾气，柳同学是霁哥的客人。”

听到陈默对薛甜夏的解释，柳棉撇了撇嘴，看向陈默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客人’是吧，小胖子你最好别被我逮到！】

听到陈默的解释，薛甜夏先是松了口气。

可转念一想，只感觉越想越不对劲。

沈霁哥这个性格，还会有客人？而且还是女生？

心念急转，薛甜夏对着手机道。

“那你们要来玩吗？”

“我可以给你们购买内部票哦！”

“就算不打工也来陪陪我嘛！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薛甜夏声音带着些许撒娇。

沈霁刚想拒绝。

“本来说好一起打工的，结果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哼！”

听着少女那头的抱怨，沈霁看向两人道。

“要不我们去玩一会？”

毕竟确实是他放了薛甜夏鸽子。

陈默一向不会拒绝，“我都行。”

“那我们就去玩一会吧，我刚来到青城，还没有好好放松过呢！”

“青城的游乐园，我还没有去过呢！”

柳棉面带轻笑，缓缓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