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黄山

“诶呀。”

浮香当花魁多年,在男人之间周旋。

当和事佬惯了。

片刻后,便下意识要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先是微微眯起眼睛,眼波流转间,瞬间又恢复了往昔花魁娘子那妩媚动人的模样。

上身仅围着一条轻薄如雾的薄纱,那薄纱半透明,隐约勾勒出胸前的曼妙轮廓,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下身衣物同样稀少清凉,近乎若有若无,白皙修长的双腿在朦胧光影下更显诱人。

赤着双足,十根脚趾如珍珠般圆润,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勾人的魅力。

轻启朱唇,浮香露出一抹勾人的浅笑,莲步轻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尖上。

款摆柳腰,如风中弱柳般朝着池玄都贴了过来,薄纱下的娇躯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柔软的触感让池玄都心里猛地一颤。

她声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哎呀,玄都哥哥,既然咱们都说好了,何必还这么见外呢。”

说着,她伸出如羊脂玉般的玉臂,轻轻搭在池玄都的肩头,还用手指轻轻划着圈,眼神中满是诱惑,直勾勾地盯着池玄都的眼睛。

池玄都面无表情。

随时准备出手。

他心里暗自警惕,不断告诫自己眼前这女人可是危险的妖族。

可浮香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有她这般亲昵的举动,加上魅惑之术,让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面上他神色冷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姑娘还是自重些。”

浮香娇笑着,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又带着丝丝魅惑:“不过,池公子,你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的呀?这么多年,多少厉害人物都没瞧出破绽,你一个九品武夫,怎么就做到了呢?若你仅有这点实力,可不该如此深藏不露呀。”

说这话时,她微微歪着头。

眼中满是好奇,可深处却藏着一丝审视。

看上去还有点……可爱俏皮?

池玄都自然不会说深蓝,随口敷衍道:“我修炼的功法颇为特殊,能感知到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波动,恰巧你体内妖气浓郁,就被我发现了。”

说完,他反倒是紧紧盯着浮香的眼睛。

浮香闻言,美目流转,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信非信地打量着他,眼神在他脸上来回游走,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片刻后,她嘴角又扬起一抹笑,娇嗔道:“原来如此,池公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却也没再深究。

池玄都稳住心神,定了定思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顺势反问道:“那你呢,一个大妖究竟为何会潜伏在此?”

浮香掩嘴轻笑,笑声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命运捉弄罢了,我本是罪臣之女,为求生存才沦落至此,其中苦楚,又有谁能知晓,至于身上的妖气那也是机缘巧合……”

说这话时,她微微低下头,看似是在感慨命运。

可池玄都却成功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戒备。

池玄都心里清楚,这回答明显也是在敷衍,却也明白此刻强求不得。

不过此时,池玄都心中一动,想到自己功法的修炼需求,决定再试探一下浮香。

他微微调整呼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随意一些,说道:“浮香姑娘,我对世间的妖兽颇为好奇,不知你可知道哪里能寻到它们的踪迹?我想感知一下妖兽的实力,也好下次来与你大战几回,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浮香一听,妩媚地翻了个白眼,嗔怪道:“哼,无可奉告。那些妖兽凶残得很,哪有和我一样好说话的,你一个九品武夫,可别去白白送死。”

池玄都见浮香不愿松口,便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他微笑着看向浮香,眼神中带着几分诚恳:“浮香姑娘,若你能透露一些消息,我必定为你再写一首绝妙好诗。以姑娘的才情,想必也对诗词颇为喜爱,我自信这首诗能让姑娘满意。”

浮香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心动。

她思索片刻,终是架不住对诗词的喜爱和对池玄都才情的期待,轻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你会哄人呢。我听闻大黄山那边有妖兽出没。不过你可记住了,那里的妖兽绝非你能轻易对付的,你若真去了,怕是有去无回,我还等着你的诗呢。”

池玄都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点头道:“多谢姑娘告知,我自会小心。”

又寒暄了几句,池玄都便寻了个借口,匆匆告辞。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打开门的瞬间,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让他燥热的脸瞬间冷静下来。

他走出影梅小阁,踏入教坊司的长廊。

长廊里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曳,光影在地上晃来晃去。

有些还没有散去、但知道池玄都是浮香入幕之宾的,见他这么快就出来,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诧异的神色。

几人交头接耳,眼神不时往池玄都这边瞟。

一个瘦高公子哥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这不是包夜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莫不是中看不中用,太废物了吧?”

另一个胖乎乎的锦衣公子哥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看他刚才进去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池玄都听到这些议论。

冷哼一声,眼神冷冷地扫了那几个公子哥一眼。

他自己知道自己很行就好了。

………

………

到了次日中午,池玄都已经回客栈睡了一上午。

强烈的光线透过客栈窗纸,在床榻上洒下一片片光影。

池玄都在这光影中悠悠转醒,抬手揉了揉尚有几分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

京城大客栈贵,小客栈便宜,就是房间逼仄狭小,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一张木桌靠着墙角,桌面坑洼不平。

地面由粗糙的青砖铺就,尽管有人打扫,但墙角旮旯里,仍倔强地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池玄都身着一件洗得已然褪色的蓝色布衫,衣角处有个因昨日打斗而扯出的细小口子。

他不紧不慢地套上一件白色外袍,动作娴熟地系紧腰带。

随后,他弯腰拿起放在床边的布鞋,轻轻倒了倒可能存在的老鼠屎之类的东西,才稳稳地穿在脚上。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且有力的“砰砰砰”敲门声骤然响起。

“哪位?”

池玄都挑眉。

柴春的话,应该是会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