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一袭天青色长袍,衣袂飘飘,仿佛裹挟着春日的微风,随风轻轻舞动间,愈发衬得他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气质高雅似山间清泉。
他面容白皙如玉,双眸明亮而澄澈,恰似藏着浩瀚星河,流转间透着对世间万物纯粹的好奇与热爱,却丝毫不见朝堂权谋的浑浊之气。
此刻,他静静伫立在曹彰与曹丕身旁,仿若遗世独立的雅士。
曹彰因皇帝夸赞而激动得双颊泛红,眼眸中闪烁着受宠若惊的光芒,宛如孩子得了心爱的糖果;曹丕则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满是疑虑与警惕,仿若一只潜伏在暗处、时刻防备着陷阱的猎豹,稍有风吹草动,便能迅速做出反应。
而曹植,正值青春年少,心性纯净得如同冬日新雪,未染纤尘,尚未被复杂的朝政纠葛所玷污。
在他心中,文学构建起的世界广袤无垠,诗词歌赋恰似那熠熠生辉的璀璨星辰,照亮了他精神世界的每一处角落,令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至于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权力更迭,于他而言,不过是世俗的喧嚣,仿若过眼云烟,远不及一首绝妙好诗带来的灵魂震撼与满足。
听闻刘协言辞恳切、满含期许的邀约,曹植微微仰头,洒脱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有名士雅集一堂,彼此分享奇思妙想,碰撞智慧火花;又有美酒馥郁香醇,足以畅叙幽情,让人心醉神迷。如此美事,植定会如期赴约。”
说到此处,他眼中光芒闪烁,似是已然置身于那诗意盎然的聚会场景,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要是席间众人灵感迸发,诗意流淌,你吟我和,佳句频出,那便更是妙不可言了。”
言罢,他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只可惜啊,这许都看似繁华昌盛,人才济济,实则能真正精通诗词之道、出口成诗者,实在是寥若晨星。众人大多奔波于功名利禄之间,被世俗之事牵绊了手脚,忘却了文学的纯粹之美,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刘协目光温和地凝视着曹植,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亲切的微笑,说道:“若子建如期而至,朕必不会让子建失望。朕虽身处这宫墙之内,每日需处理诸多繁杂政务,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身心俱疲,但闲暇之余,总会沉醉于诗词典籍的浩瀚海洋,在那墨香四溢的书页间寻得片刻安宁,日积月累,倒也略有心得。”
曹植听闻此言,眼眸瞬间睁大,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亮光。
他迫不及待地向前迈出一小步,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拳,像个好奇孩童般问道:“陛下也会作诗?这可真是出乎臣的意料,臣原以为陛下整日忙于朝政,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诗词这等文雅之事。”
“哈哈…”刘协仰头大笑,笑声爽朗豪迈,仿若洪钟鸣响,穿透嘈杂人群,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笑罢,他摆了摆手,略带谦逊地说道:“这个嘛,略懂…略懂。朕虽不敢妄称精通诗词格律、韵律之精妙,但平日里诵读古人佳作,偶尔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写上几句聊以自慰,倒也算是略有涉猎。”
“那太好了!”曹植兴奋得双颊泛红,眼中满是期待与激动之色,声音都因喜悦而微微颤抖,“臣平日里与旁人论诗,总觉他们眼界狭隘,见解浅薄,难以尽兴。若是能与陛下这般身份尊贵且对诗词有研究的人切磋诗词之道,想必会碰撞出无数奇妙的火花,臣已然迫不及待,恨不能此刻就与陛下一较高下!”
得益于那神秘而强大的“韬晦”技能,刘协在与他们交谈之时,言行举止间尽显真诚与自然,毫无做作之感,仿若他所言所行皆发自肺腑。
这般表现,使得除了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如同幽潭般的曹丕之外,曹植和曹彰二人对刘协的印象颇为不错。
在他们眼中,这位皇帝陛下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被曹操玩弄于股掌之间、毫无作为的傀儡模样,反倒和蔼可亲、礼贤下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心生亲近之意。
刘协又与他们客套了两句,言辞间满是关怀与期许,如春风拂面,暖人心扉。
随后,他便稳步转身,向着其他大臣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似踏在这复杂局势的棋盘之上,深知自己当下的处境艰难,每一次与大臣们的交流,都可能是扭转乾坤的关键契机,故而不敢有丝毫懈怠,必须小心翼翼地周旋于众人之间,寻觅那一线生机。
待刘协走后,曹丕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眯着双眼,眼神中透着几分冰冷与算计。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两位兄弟,声音低沉而缓慢,说道:“咱们这位陛下,恐怕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你们日后与他相处,务必谨小慎微,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曹彰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眼中怒火中烧。
他脸颊涨得通红,肌肉微微颤抖,紧握双拳,上前一步,大声怒斥道:“曹子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为人臣子的本分。岂有在背后无端议论陛下的道理?陛下今日对我们恩宠有加,赞赏备至,你却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实在是让人气愤填膺!你这般行径,如何对得起父亲的谆谆教导,又如何对得起我们曹家的一世英名?”
曹彰本就性格耿直,犹如一把刚直不阿的利剑,对皇帝的尊崇更是深入骨髓,此刻听到曹丕这番话,自是觉得难以容忍,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熊熊燃烧。
见曹彰这般态度,油盐不进,曹丕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句“莽夫”,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他深知曹操对曹彰的喜爱,源自曹彰那超凡脱俗的勇武之力,战场上的曹彰总是冲锋陷阵,勇猛无畏。曹操有意将他培养成一个纯粹的武将,为曹家的江山社稷立下赫赫战功,因而并不愿让他过多涉足朝中那些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事务。
所以,曹丕此番提醒,也只是点到为止,不愿在这事儿上与曹彰起过多争执。
反正他心里清楚,以曹彰的性格和头脑,若是继续与刘协亲近,迟早会在这暗流涌动的朝堂斗争中吃尽苦头,到时候自然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曹植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位兄长这般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
他悠然说道:“若是陛下真的通晓诗词歌赋,能与我在诗词的浩瀚海洋中携手畅游,那还当真是个妙人。我曹子建与陛下只谈风月,不谈其他,如此岂不快哉?哈哈…”
在他看来,诗词乃是心灵的寄托,是情感的升华,能与皇帝在这方面有所交流,是一场难得的精神盛宴。
至于朝堂纷争、权力角逐,那皆是世俗的污垢,他并不愿过多沾染,只愿守着自己的文学净土,逍遥自在。
“那便如你所愿。”曹丕轻声应了一句,声音平淡无奇,仿若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但若是仔细留意,便能发现他望向曹植的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忌惮之色。
想当初,曹昂在世时,他们兄弟几个都如同温顺的羔羊,乖乖听从大哥的吩咐。
那时的他们都心知肚明,曹操的霸业将来必定是要传给曹昂的,曹昂身为长子,德才兼备,威望颇高,无论是在曹操心中,还是在众人眼里,都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他们这些弟弟,根本没机会染指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可如今,命运的齿轮陡然逆转,曹昂战死沙场,曹操的继承人之位,引得众人垂涎欲滴。
他们兄弟几个似乎都有了继承曹操大业的机会,每个人都在心底暗暗摩拳擦掌,妄图在这场激烈的权力角逐中脱颖而出。
曹操所掌握的权力,曹丕志在必得,他绝不相信曹植能忍得住这种诱惑。
此刻见曹植对刘协的邀请如此上心,他心中不禁猜疑:难道,曹子建是想走亲近皇帝的路子?以此来增加自己在继承人之争中的筹码?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傀儡皇帝也是皇帝,虽说手中权力有限,但在名分上还算有些分量。若是能得到皇帝的支持,在众人眼中,也算是名正言顺。但曹丕转念一想曹操对刘协的态度,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曹操如今权倾朝野,如日中天,对刘协根本不放在眼里,刘协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一个用来掌控朝堂、号令诸侯的工具罢了。
‘哼…父亲能容忍刘协多久?待父亲扫平诸侯成就霸业,这天下迟早是曹家的,刘协不过是过眼云烟。曹子建若是妄图依靠刘协来争夺继承权,终归是要自食恶果。’想到此处,曹丕心中稍安,眼神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曹操这边,营帐前早已架起了巨大的篝火,火舌肆虐。
火上烤着肥美的羊和牛,油脂不断滴落在火上,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围猎场,令人口水直流。
曹操意气风发,大宴群臣,众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仿若一场盛大的狂欢派对。
又将猎到的各种野味精心烹制,做成一道道美味佳肴,分发给众臣品尝,其中自然也包括曹彰猎到的那只猛虎。
刘协坐在席间,望着眼前这热闹喧嚣的场景,心中却如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两世为人,前世虽未经历过这般古代的围猎宴饮,但也遍尝世间美食,对珍馐佳肴有着自己的品鉴。
可今日这老虎肉,他还是第一次尝试。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只觉肉质紧实僵硬,口感粗糙干涩,仿若在啃食一块风干的树皮,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去,远不如平日里吃的牛羊肉那般鲜嫩多汁、美味可口。
倒是那鹿肉,肉质鲜嫩,入口即化,味道鲜美至极,仿若舌尖上的舞蹈,刘协忍不住多吃了几块,以慰藉自己的味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操许田围猎的目的已然达成,这场看似欢宴的聚会背后,实则暗藏着无数的算计与试探,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有各的算盘。
刘协深知,自己今日在这围猎场上的一举一动,都被曹操看在眼里,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待宴会结束,刘协便摆驾回宫,群臣也各自散去,各自怀揣着日子,消失在许田的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