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兰轩,周挽卿想到手里玉佩还有姑母要带的话,她该想个法子才行,闺阁女子要见外男本就不易,何况是当朝谢丞,还有姑母留在锦绣阁东西也要拿回来,不过这个不急,姑母刚刚离世她作为唯一一个最后见到姑母的,难免有人会盯着她。
唤来流沁,交代一番让她前去外边探听一些谢丞事情。
书仪进来说“小姐,二小姐在外说多日不见小姐,今日前来一叙,贵妃娘娘一事她心里甚感悲伤。”
“不见,就说我明日还要陪祖母跟母亲入宫守灵”周挽卿对这个父亲侧室赵夫人所出的二妹妹周晚意不以为然,不过就是想问姑母手里那些钱财是否都到她手中罢了,不知道赵氏怎么教养的眼皮浅的不行,也幸亏她那好弟弟周怀钰由她父亲亲自教养,不然她父亲就可怜得后继无人了,另一个姨娘所出周怀时才几岁,在这个时候压根不能算事。
三个月尽,冬去春来,长安城一片喧闹,少女身着乌金云绣衫,里为月白棉纱长裙,裙摆绣着淡淡乌金花纹,长长裙裾随着脚步轻轻飘动,一袭青丝如瀑,明明是极为明艳长相但遇到那双带着清冷意的眼睛,又让人觉得不可攀近,周围人看着那周家标志性马车便知道这是周家才貌双冠的嫡长女。
原来除服之后,还有一个月便是周挽卿及笄了,便借口要来锦绣阁添置东西,虽然日常有专供世家的店铺送到内院挑选,但是不可置否的是锦绣阁这家以款式取胜且不论家世论钱财专制女子衣着首饰的店也深受京中女子追捧,更为神奇的是锦绣阁有两条线,一个款式精致且用材昂贵、贵重多为世家官家购买,另一种则是款式多样但用材廉价也精美只是世家官家多觉掉价是以平民为主。
突然,远处传来喧哗“听说今天蒙汉使臣进京,没想到是真的”,“这些都是野蛮人,吃肉都不带煮的”,“你看那是不是镇北王世子”“好像是,听说是世子护送使臣进京”…
周挽卿转身向那嘈杂处望去,只见长长队伍,而前方有一个骑着白马少年,背影修长,袍服雪白,一支白玉簪束发,天边光打下在脸庞,少年的脸如棱角分明泛着柔光,姿态闲雅。
想必他就是镇北王世子王敬朝,镇北王与高祖一共打天下的异姓王,世代罔袭,镇守北疆,无诏不得入京,高祖曾以历代后位相许,但镇北王先祖却相拒,言只愿世代守疆拓土,不愿入这京城。
传言镇北王世子王敬朝十二岁便随父上阵杀敌,十五岁带小队支援西门关破围困之危,是天生将才。
也许是武将敏锐,少年转身像她看来,周挽卿大大方方回了个微笑,明唇皓脂,少年不免被晃了神,嘴角上扬露出笑意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随着队伍远去人群散去,周挽卿也带着侍女进去了锦绣阁,一进去便有人将她引入包厢,七琦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感慨道“小姐,你说我要是有机会上阵杀敌会不会也能跟他们一样骑大马,昂首阔步地走在大街上”。
书仪嗤笑打趣道“你看哪有几个女子上阵杀敌的,莫非你想做大秦第一个女将军。”“有何不可,要是有机会的话,哼”七琦把头扭向一边背对着书仪,周挽卿看着她俩脸上都是笑意接着书仪的打趣说“我们七琦那么厉害,说不定真能成为一个大将军”,未来的事谁能知晓呢。
一会锦绣阁掌柜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打账簿“小人锦绣阁掌柜曾越见过大小姐,小姐曾留话,她要是不在了,就让我把她名下东西移交给小姐,她说小姐会懂她意思的,也会好好经营下去的。”
周挽卿没想到这家十几年前火起来开遍大秦的锦绣阁竟然是姑母名下的,她接过掌柜账簿看了看,发现不止有锦绣阁还有在江南有名的卖艺不买身的逸轩楼,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私塾不过都比较偏僻免费的。
曾越看着大小姐翻阅道:“逸轩楼是小姐想为那些普通有才或有貌或者罪奴的女子谋一条路,给他们一个归处至少有个安稳立身之处,江南多名妓却也多走投无路的女子。私塾则是大小姐曾经救小人兴起设的,小人本是京城外一小村野之子,因小姐郊游的时候认识,当时父母苦于无钱送我入私塾,我便去山里打些野物补贴家里攒钱,不料遇到大虫幸得小姐相救,而后小姐便在我们村里设了私塾,后来我长大之后并没考士,而是知道小姐做生意之后帮打理生意,这些年赚来的钱一部分存入钱庄一部分用以设立私塾。”
周挽卿从未想过她姑母端坐在宫廷却还想着外面的人,原来姑母走进深宫之后也不曾被磨灭她的模样,一直都是那个肆意张扬活得明亮的少女,她不会高高在上,她会悲悯这些同她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后面剩下那些账簿就是姑母嫁妆了,祖母嫁妆想必全留给了姑母,穆家所有家产以及太宗赏赐,若是嫁与他人想必也是十里红妆。
“曾老,您是姑母手下老人,这些东西还是您继续保管吧,我需要的时候再找你,一切照旧,劳您费心了,我以后就称呼您曾叔,可以吗”。周挽卿起身对曾越行了个长辈半礼,她知道姑母只是构想者,而最终实行的是眼前这个人,这些年姑母名下东西能越来越庞大也说明了他本事,这样的人若入仕也不非不可,也许是想守着什么吧,如此说来,也当得起她的半个长辈。
“大小姐客气了,小人不敢当,小姐这样说,那小人就照办了”曾越看着眼前这个与记忆里那个张扬的少女相似的模样却又更内敛,他知道他小姐意思不要再重蹈覆辙,他想不会的,这个少女有着比她更幸运的条件,还有她的努力。
“曾叔,我想问一下对于谢丞相,你了解多少,是否可以有机会接触到他”,周挽卿想着那玉佩还是尽早归还为好,也不负姑母所托。
曾越抚了抚那一点点胡须道“谢丞相每个月都会去一次醉仙楼,平常少有外出,这个大小姐应该也打听到了,大小姐想要的应该是如何能跟谢丞搭上线吧”.
“看来,曾叔您老有法子”周挽卿想看来曾叔对谢丞了解挺深的。
“这个月大小姐要是方便,就在谢丞前往醉仙楼的时候去便好了,天字一号包厢。”曾越说。
看着曾越那么确定,周挽卿也不刨根问底,想必又是一番故事,就跟曾越表示感谢,然后捧着一堆锦绣阁新出款式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