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燕儿诉苦

在张月怀孕的前两个月里,澜府仿若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府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燕儿的院子更是冷冷清清,毫无生气,她的心情也如同这院子一般,低落至谷底。这日,燕儿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苦闷,早早起身,精心梳妆了一番。她看着镜中面容憔悴、眼神黯淡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而后裹紧披风,朝着桃喜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却未能吹散她心头的愁绪。

桃喜正在院子里整理账本,听闻丫鬟禀报燕儿来访,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相迎。“燕儿妹妹,今日怎来得这般早?”桃喜笑语盈盈,眼中满是关切,可在瞧见燕儿那一脸的哀怨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燕儿进了屋,还未坐下,泪水便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姐姐,我原以为进了府能过上好日子,可如今处处受限,还是以前在青楼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日子开心。在那儿,我每日与姐妹们调琴弄曲,虽身份低微,却也开怀。”

说罢,她抬手用帕子拭去泪水,可那眼泪却仿若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桃喜心中一紧,轻轻拉着燕儿的手,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柔声道:“妹妹,莫要这般说。这府中虽复杂,可只要咱们小心谨慎,总会有出头之日的。你如今若是出了府,又能去往何处?外头的日子,未必就顺遂。”

桃喜深知,燕儿这是在府中受了太多的委屈,一时情绪上头,才说出这番话。可她也明白,出府对于燕儿而言,绝非良策。燕儿抽泣着,肩膀微微颤抖:“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张月如今仗着有孕,愈发嚣张跋扈,连带着府里的下人都敢随意欺辱我。前几日,我不过是在花园里多站了一会儿,就有丫鬟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不懂规矩,妄图勾引公子。”燕儿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愤怒与委屈。

桃喜轻轻拍着燕儿的手,安抚道:“妹妹,莫要气坏了身子。张月这般作为,迟早会遭报应的。你且先忍耐些,咱们再寻机会。你想想,公子对你总归是有几分情谊的,只要你好好表现,让夫人看到你的改变,日后定能在府中站稳脚跟。”桃喜心中明白,此刻唯有稳住燕儿的情绪,才能让她不至于做出冲动之事。两人正说着,负责送茶的小丫鬟喜儿路过,她手中端着茶盘,眼神有些游离,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刚走到门口,不小心撞了一下门框,发出“哐当”一声响,茶盘险些掉落。燕儿吓得一哆嗦,本就楚楚可怜的模样愈发显得楚楚动人,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喜儿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地请罪:“夫人们恕罪,奴婢一时走神,惊扰了二位夫人。”

桃喜微微皱眉,轻声斥责道:“喜儿,做事怎如此毛躁?下次可不许再这般粗心大意了。”喜儿连连点头,战战兢兢地起身,将茶盘放在桌上,而后匆匆退下。燕儿定了定神,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平复心情。可那茶水入口,却仿若苦涩的胆汁,难以下咽。她放下茶杯,又接着说道:“姐姐,我每日在院子里,仿若被囚禁一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想念以前的姐妹们,想念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说着,泪水又涌上眼眶。

桃喜轻叹一声,心中满是怜惜:“妹妹,我知晓你心里苦。往后若是烦闷了,就来找我,咱们姐妹俩说说话,心里总归能好受些。你也莫要整日闷在院子里,寻个机会,出去走走,透透气,只要避开张月,也能少些烦心事。”燕儿微微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桃喜与燕儿对视一眼,皆面露疑惑之色。桃喜起身,走到门口,向外望去,只见张月的丫鬟翠柳在院子里打骂一个小杂役,那小杂役衣衫破旧,身形瘦弱,此刻正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你这瞎了眼的东西,竟敢冲撞我家姑娘的轿子,看我今日不打死你!”翠柳手中拿着一根木棍,边骂边挥舞着木棍朝小杂役打去,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狠劲,全然不顾小杂役的求饶。燕儿也跟了出来,听到那打骂声,看到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忍。她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制止,却被桃喜一把拉住。“妹妹,莫要冲动。”桃喜低声说道。

燕儿咬着下唇,眼中满是焦急:“姐姐,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桃喜无奈地叹了口气:“妹妹,你若此时出面,只会惹祸上身。张月如今正得宠,她的丫鬟也嚣张惯了,咱们得罪不起。”燕儿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嵌入掌心,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她眼睁睁看着小杂役被打得遍体鳞伤,却无能为力,只能转过头去,不忍再看。那小杂役的惨叫声、翠柳的打骂声,仿若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燕儿的心窝。

待翠柳打骂够了,带着一脸的得意扬长而去,燕儿才缓缓转过头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姐姐,这府中怎会如此黑暗?人命竟如此轻贱。”桃喜轻轻拍了拍燕儿的肩膀,安慰道:“妹妹,这就是深宅大院的现实。咱们唯有强大自身,才能改变这一切。你且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会寻个机会,为那小杂役讨个公道。”燕儿微微点头,可心中却满是疑虑,她不知道桃喜要如何为那小杂役讨公道,在这张月一手遮天的府中,谈何容易?但她也深知,此刻唯有相信桃喜,才能寻得一丝慰藉。回到屋内,燕儿的情绪依旧低落。桃喜陪着她又坐了一会儿,说了许多宽慰的话,燕儿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临走前,燕儿看着桃喜,眼中满是感激:“姐姐,今日多亏有你,若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桃喜微微一笑:“傻妹妹,咱们姐妹同处一府,自当相互扶持。你回去好生休息,莫要再胡思乱想。”燕儿裹紧披风,缓缓离去。桃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忧虑。她知道,燕儿此刻的状态极为危险,若是不能及时帮她排解心中的苦闷,寻得一条出路,她很可能会做出傻事。

而这澜府之中,随着张月的怀孕,局势愈发复杂,想要寻得一丝安宁,仿若难如登天。此后的几日,燕儿依旧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她整日对着那架古琴,轻抚琴弦,弹奏出一曲曲哀怨的曲调,仿若在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那琴声悠悠,传出院子,引得路过的丫鬟小厮们纷纷侧目,可却无人敢上前打扰。

桃喜这边,也并未闲着。她一方面暗中留意张月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找机会,揭露她的恶行,为燕儿和那小杂役讨回公道;另一方面,她也在思索着如何帮助燕儿重新振作起来,让她看到在府中的希望。

一日,桃喜偶然间听闻府中要举办一场小型的诗会,邀请了诸多文人雅士前来。她心中一动,觉得这或许是个让燕儿重新找回自信的好机会。于是,她匆匆来到燕儿院子,将这一消息告知燕儿。

“妹妹,我听闻府中过几日要举办一场诗会,届时会有诸多文人雅士前来。你琴艺出众,若是能在诗会上弹奏一曲,必定能惊艳众人,让公子和夫人对你刮目相看。”桃喜满怀期待地看着燕儿。燕儿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姐姐,我能行吗?我怕……”桃喜轻轻握住燕儿的手,鼓励道:“妹妹,你当然能行。你的琴艺我是知晓的,只要你放开手脚,尽情弹奏,定能大放异彩。这可是你难得的机会,莫要错过了。”

燕儿咬了咬牙,微微点头:“姐姐,我听你的。”桃喜见燕儿答应,心中大喜:“太好了,妹妹。这几日你便好好准备,若是缺些什么,尽管来找我。”从那日后,燕儿开始日夜苦练琴艺,她精心挑选了一首《凤求凰》,反复练习,力求将每一个音符都弹奏得完美无缺。她深知,这是她改变现状的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而张月那边,在得知府中要举办诗会的消息后,心中也是一动。她虽怀有身孕,不便亲自参与,可却想着要在诗会上搞些小动作,让燕儿出丑,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于是,她找来翠柳,低声吩咐了几句,翠柳领命而去,脸上带着一抹阴险的笑。诗会当日,阳光明媚,花园里百花争艳,香气四溢。众人齐聚一堂,气氛热烈。澜公子坐在上位,目光扫过众人,眼中满是期待。燕儿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锦缎长裙,妆容淡雅,怀抱古琴,袅袅婷婷地步入花园。她的出现,仿若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燕儿微微屈膝行礼,而后走到花园中央,轻轻坐下,将古琴置于膝上,调试了几下琴弦。就在燕儿准备弹奏之时,翠柳突然匆匆走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走到燕儿面前,假惺惺地说道:“燕儿姑娘,这是我家姑娘特意为您准备的琴弦,说是这琴弦弹奏出的声音更加清脆悦耳,让您今日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燕儿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本想拒绝,可又怕当众驳了张月的面子,惹来麻烦,只得接过。燕儿强自镇定,换上琴弦,重新开始弹奏。可刚弹奏了几个音符,古琴便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仿若鬼哭狼嚎一般,难听至极。众人纷纷皱眉,投来异样的目光。燕儿脸色惨白,她知道,自己中了张月的圈套。澜公子脸色一沉,看向燕儿:“燕儿,这是怎么回事?”燕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桃喜匆匆赶来,她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心中已然明白几分。她走到燕儿身边,轻声说道:“妹妹莫怕,我相信你。”

而后,她转身面向众人,微微一笑:“诸位莫要怪罪燕儿姑娘,想必是这古琴出了些问题。燕儿姑娘琴艺出众,平日里弹奏从未出过差错,今日定是有小人作祟。”说罢,她目光冷冷地扫向翠柳。翠柳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澜公子见状,心中也起了疑心:“翠柳,可有此事?”翠柳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下:“公子,奴婢冤枉啊,这琴弦确实是我家姑娘让送来的,可奴婢不知为何会出问题。”

桃喜冷哼一声:“哼,你家姑娘为何要送这琴弦?莫不是蓄意陷害燕儿姑娘?”翠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澜公子脸色愈发阴沉:“此事我定会查清楚,若是有人敢在我澜府捣鬼,我定不轻饶!”燕儿望着桃喜,眼中满是感激。她知道,若不是桃喜及时出现,为自己解围,今日自己怕是要沦为众人的笑柄。桃喜轻轻拍了拍燕儿的手,安慰道:“妹妹莫怕,咱们定会找出真相。”诗会草草收场,众人怀揣着各异的心思散去。

张月得知事情败露,气得在院子里直跺脚:“这桃喜,屡屡坏我好事!”可她也不敢太过张扬,毕竟澜公子已经起了疑心。

燕儿回到院子后,心情低落至极。她本以为诗会是自己的机会,可没想到却被张月算计,再次陷入困境。桃喜来到燕儿院子,看着燕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妹妹,莫要灰心。今日之事,公子已然起了疑心,咱们只要继续寻找证据,定能让张月原形毕露。”燕儿微微点头,可眼中却满是绝望:“姐姐,我还有机会吗?我感觉自己永远也斗不过她。”桃喜轻轻握住燕儿的手,坚定地说道:“妹妹,你当然有机会。你要相信自己,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