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正室施压

桃喜坐在自己院子的窗前,望着窗外那斑驳的月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白日里府中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眼前不断闪现。她将燕儿的一举一动、张月的每一个眼神,还有沈夫人盛怒之下的模样,都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晰,燕儿此番定是着了张月的道。“这张月,心思竟如此歹毒,如此下去,府中怕是永无宁日。”

桃喜轻声呢喃,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她深知,若任由张月这般算计下去,不仅燕儿会被彻底击垮,澜府也将陷入更深的混乱,而自己身处这漩涡之中,想要独善其身亦是难上加难。思索良久,桃喜终是决定出手相助燕儿。她唤来贴身丫鬟玲儿,神色凝重地吩咐道:“玲儿,你且去库房取些上好的治伤药膏来,再寻一张纸条与笔墨。记住,此事万不可声张,莫要让人察觉了去。”玲儿乖巧地点头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不多时,玲儿便带着药膏与纸笔回来了。桃喜接过,将药膏小心地包好,而后铺纸提笔,蘸墨挥毫。她的字迹娟秀而有力,一笔一划都饱含着关切:“妹妹小心被人利用,莫要冲动行事。”写罢,将纸条轻轻压在药膏之上,仔细叮嘱玲儿:“你趁着夜色,悄悄从后院的小径绕过去,把这些送到燕儿姑娘院子里。若有人问起,只说是送些日常用的香料,切莫露了破绽。”玲儿再次点头,将东西藏于衣袖之中,融入了这茫茫夜色。此时的燕儿,正独自在院子里黯然神伤。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那憔悴的面容和满是泪痕的双眼。

白日里沈夫人的斥责犹在耳边回响,那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她的心窝。她望着自己红肿的手掌,心中满是懊悔与自责。“我怎的如此糊涂,竟轻信了那张月的谗言,犯下这等大错。”燕儿哽咽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深知,自己这一时的冲动,不仅让翠柳那丫鬟受苦,更是将自己置于了极为不利的境地。如今沈夫人对她厌恶至极,下人们见风使舵,想必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而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正当燕儿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心头一紧,警惕地望向窗外:“谁?”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姑娘莫怕,是我,玲儿。”窗外传来玲儿压低的声音。

燕儿微微一愣,赶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玲儿一身黑衣,身形矫健,迅速闪进屋内,反手将房门关好。“玲儿姐姐,你这是……”燕儿疑惑地看着玲儿,眼中满是诧异。玲儿微微一笑,从衣袖中取出包裹,递到燕儿手中:“姑娘,这是我家夫人让我送来的,您快看看。”

燕儿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先是瞧见了那张纸条,心中一暖,眼眶瞬间湿润。待看到药膏时,更是感动得泣不成声。“多谢姐姐,多谢夫人……”燕儿哽咽着,声音几不可闻。她心中明白,在这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刻,桃喜能暗中伸出援手,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玲儿轻轻拍了拍燕儿的肩膀,安慰道:“姑娘莫要伤心,我家夫人说了,您是个聪明人,定能识破这其中的阴谋。往后可得多留个心眼儿,莫要再中了别人的圈套。”燕儿连连点头,用帕子拭去泪水:“我记下了,烦请姐姐转告夫人,燕儿定会铭记这份恩情。”玲儿又叮嘱了几句,便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燕儿回到屋内,坐在床边,手中紧握着那张纸条,反复端详。桃喜的字迹仿若带着温度,驱散了她心中些许的寒意。她开始静下心来,仔细反思自己近日的行为。从初入澜府时的懵懂无知,到如今一步步陷入困境,燕儿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她以为凭借着澜公子的宠爱,便能在这府中站稳脚跟,却未曾想,这深宅大院中的争斗,远比青楼中的明争暗斗要复杂得多、凶险得多。张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暗藏玄机,而自己却毫无察觉,轻易就着了道。“我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需得想个法子,改变这局面。”

燕儿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她深知,若想要在澜府生存下去,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洞悉他人的心思,不再轻易被人利用。

与此同时,桃喜这边也并未放松警惕。她深知,此次出手相助燕儿,虽能解一时之急,但要想彻底化解府中的矛盾,还需从长计议。于是,她开始暗中留意张月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找机会,揭露她的阴谋,还府中一个安宁。几日过去,澜府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可暗地里的火药味却愈发浓烈。

张月见燕儿被禁足,心中得意不已,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然得逞,便开始谋划着下一步行动。她时常在沈夫人面前假意关心府中事务,实则言语间处处暗示燕儿的不是,试图加深沈夫人对燕儿的厌恶。一日,沈夫人在花园中赏花,张月陪在一旁。看着满园盛开的鲜花,沈夫人的心情稍有缓和。

张月见状,眼珠一转,轻声说道:“夫人,您瞧这花儿开得多艳,可府中的风气却好似被那青楼之气沾染,有些污浊了呢。”沈夫人脸色微变,看向张月:“你这话何意?”张月佯装惶恐,连忙跪下:“夫人恕罪,奴婢只是心疼夫人,为这澜府的声誉担忧。那燕儿姑娘自入府以来,先是误了请安时辰,后又随意责罚您房里的丫鬟,这般行径,实在是有失体统。如今她虽在闭门思过,可难保日后不会再犯,若是传了出去,怕是有损澜府的颜面啊。”

沈夫人听完,眉头紧锁,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哼,我又何尝不知。这贱婢,若不是看在公子的份上,我定不会轻饶!”张月心中暗喜,嘴上却继续劝道:“夫人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依奴婢之见,咱们还是得想个法子,好好教导教导她,让她知晓这府中的规矩。”沈夫人微微点头:“你说得有理,此事我自会斟酌。”

张月见目的达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缓缓起身。然而,她们的这番对话,却被躲在花丛后的桃喜听得一清二楚。桃喜心中暗恨张月的阴险狡诈,同时也为燕儿捏了一把汗。她知道,若不及时阻止张月的阴谋,燕儿怕是凶多吉少。回到院子后,桃喜立刻招来玲儿,低声吩咐道:“你去寻个可靠的小厮,让他在府外悄悄打听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与翠柳那丫鬟相关的线索,或是能证明燕儿姑娘清白的证据。记住,务必小心谨慎,莫要打草惊蛇。”玲儿领命而去。

数日后,玲儿匆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夫人,有消息了。”桃喜赶忙让她进屋,详细说来。

玲儿喘了口气,说道:“那日冲撞燕儿姑娘的翠柳,在事发前曾与张月院子里的一个丫鬟在库房外私下交谈,时间不短,行为鬼鬼祟祟的。而且,据府外的一个卖花女说,她曾看到张月的贴身丫鬟在事发前几日,频繁出入一家药铺,买了些不知何用的草药。”

桃喜听完,眼中一亮,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微微一笑:“甚好,玲儿,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咱们便等着看好戏吧。”又过了两日,恰逢沈夫人召集众妻妾在正厅议事。

待众人到齐后,桃喜站起身来,神色从容地说道:“夫人,儿媳近日听闻了一些事儿,觉得事关重大,不得不说。”沈夫人看向桃喜:“何事?但说无妨。”桃喜微微福身,继而说道:“夫人,关于燕儿妹妹责罚翠柳一事,儿媳觉得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儿媳听闻,翠柳在冲撞燕儿妹妹前,曾与张月姑娘院子里的丫鬟私下接触,行为可疑。而且,张月姑娘的贴身丫鬟在那几日,频繁出入药铺,买了些不明草药。儿媳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人蓄意谋划,想要陷害燕儿妹妹。”沈夫人听完,脸色一变,目光转向张月:“可有此事?”

张月心中一惊,脸色瞬间惨白,但仍强装镇定:“夫人,这……这定是有人污蔑,奴婢绝无此事。”桃喜不慌不忙,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沈夫人:“夫人,这是在库房外捡到的,上面绣着张月姑娘院子里丫鬟的名字。儿媳猜测,这或许是她们私下交谈时不慎落下的。”

沈夫人接过荷包,仔细端详,脸色愈发阴沉。此时,一直躲在屏风后的燕儿,听到桃喜为自己辩解,心中满是感动。她走出屏风,屈膝行礼:“夫人,儿媳自知那日冲动行事,犯下大错。但儿媳绝无故意责罚翠柳之意,还望夫人明察。”

沈夫人看着燕儿,又看了看张月,心中已然有了判断。她冷哼一声:“此事我自会调查清楚,若是有人敢在我澜府耍心眼、搞阴谋,我定不轻饶!”说罢,拂袖而去。

张月瘫倒在地,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恨。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败露,这下不仅没能扳倒燕儿,反而将自己陷入了困境。燕儿望向桃喜,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她快步走到桃喜面前,握住她的手:“姐姐,多谢你。若不是你,燕儿今日怕是难以翻身。”桃喜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燕儿的手:“妹妹莫要客气,咱们同为府中之人,自当相互扶持。往后,咱们可得多加小心,莫让这等小人再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