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飞头獠再袭

果然，这飞头獠能靠手印追踪自己！

姜然心头推测，忙一夹牛肚。

老黄心领神会，已经艰难迈开蹄子奔跑。

只是道路湿滑，跑的远不如昨日顺畅，蹄子深一脚浅一脚嵌在泥浆中。

“小子！大脑袋在正后方八十丈！”

三狗子飞身站在牛头上，鼻尖的勺柄飞速转动，测算飞头獠的准确位置。

“太快了！七十丈！这鬼东西速度比上次要快许多！”

三狗子继续定位，甚至眼瞳已经倒映出一道鬼影。

飞头獠双翅飞速煽动，身后裹挟一团数尺灰雾，宛如白色流光直指姜然。

眨眼间就拉近十丈距离。

“这脑袋怎么还变大了？都快比上磨盘了，还有那团灰雾都大了几分！”

三狗子惊骇莫名，看着沉默不语的姜然又嗷了一嗓子：“咦！好像少了一根翅膀，小子，它又加速了！六十丈了！”

姜然始终没有说话，心头快速思考对策。

被黑雾扫过的尸骨不知道能不能复生。

今日鼋仙庙前有排演，不能将这玩意带进村子，不然会死很多人。

今天已是四月十五，母亲只有每月十四夜里才会着红装。

换言之，今夜的母亲只是个普通妇人，无法对抗女鬼。

两条路都断了。

那要怎么摆脱这玩意？

一鬼一牛在林间追逐，周围草木飞速倒退，牛蹄跑出虚影，溅起一滩滩泥水。

进山的路崎岖蜿蜒，老黄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一条较直的山道下山。

怎么办才好！

姜然苦思冥想，忽然朝三狗子询问：“你说，它一直在飞，还少了一根翅膀？”

说着便将药篓取下，系在牛鞍另一侧。

“是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它快追过来了！”三狗子惊惧。

“你还记得飞头獠刚出现时的场景吗？”姜然又问。

“我自然记得，昨天那大脑袋突然出现在你背后，吓了我一大跳，不知道它怎么突破我的感知！”

三狗子虽然嘴馋，但是一直都在感知周围的危机，从未懈怠，它接着回忆：

“那大脑袋一闪一闪，你用石头也无法攻击到它的本体，后来我才发现，它好像能够短暂遁入虚无，我只有使用勺子才能感知到！三十丈了！”

“十丈！”

“五丈！！”

“它飞到现在，也没用过那种诡异能力。”姜然提醒。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狗子终于恍然大悟：“小子你是说这大脑袋又大了一圈，少了翅膀，可能失去了那种诡异的能力，无法遁入虚无。”

“没错，我要搏一搏！”

姜然轻点了点头，三狗子果然聪明了一些。

“它来了小子！三丈！若是猜错了，沾染了那灰雾你也...”三狗子提醒。

事到如今，三狗子的声音反而变得平静，静待姜然行动。

“我不愿一直逃！”

姜然眸光坚定，不用三狗子提醒，他已能够感知到背后阴风阵阵。

那是比第一次遇见，更加阴冷强盛的气息。

危机越是迫近，姜然越发冷静。

他身体前倾，左臂按在牛背上，浑身六百多块肌肉牵动大筋，积蓄力量，宛如猎豹一般蓄势待发。

机会只有一次！

必须避开黑雾，攻击头颅！

心里这般想着，姜然静待时机，低声呼唤了一声“老黄!”

黄牛“哞”的一声回应，随时等待姜然的命令。

一人一牛已然心意互通。

飞头獠眼神邪异，嘴中“嘻嘻”诡笑，看着近在咫尺的姜然，张开双翅，似乎想要再度趴在姜然肩上。

却在此时，异变突生。

只听得姜然大喝一声：“停！”

老黄身形应声止住，四蹄猛然顶在泥中，整个身躯受惯性朝前方树上撞去，脖子上的铜铃忽然放出淡蓝色光华，将其护佑其中。

姜然猛地一按牛背，借腾起之势扭转身躯，一拳朝着飞头獠眉心轰去。

拳风烈烈，砸的空气轰鸣。

这一拳积蓄了姜然全身力量，以及对无名拳法全部感悟，可谓妙到毫巅。

一分力打出两倍劲！

沛然巨力全系于一拳之间！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拳头，飞头獠第一次露出惊愕神情，怎么都没想到眼前少年怎么敢反抗。

嘎擦——

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拳头狠狠砸在飞头獠眉心，眉骨应声而断，那张惨白的脸裂了一丝缝隙，缕缕灰气从中倾泄而出。

“噗呲”——

姜然一脚踩在泥浆中，落地同时左手抽出腰间柴刀。

扫了一眼自己的右拳，并未出现异常，他才将刀收起。

方才若是这手若是沾染灰雾，他会毫不犹豫将其砍断。

眼看飞头獠愣在那里，竟然毫不犹豫扛起老黄就跑。

自己全力一拳，更是暴起突袭，只能堪堪打破人家面皮，不跑等死吗？

啪次啪次——

脚步如飞。

姜然爆发力惊人，扛起老黄本不费力，踏着泥浆往山下跑。

三狗子静若寒蝉，生怕惊动飞头獠暴起害人，趴在姜然肩上，大气不敢出。

一路跑了有小半个时辰，姜然才放下老黄，呼呼喘着粗气。

浑身泥泞，汗水将衣服打湿个透。

他速度爆发出来要比老黄快些许，但是远不如老黄气息那般悠长，可以远距离奔袭。

老黄起身“哞”的一声，示意自己无碍，弯下膝盖让姜然上来。

姜然知其皮糙肉厚，寻常妖邪都难以伤害，何况是撞树。

故而也不客气翻身上牛，查看左右，发现药篓、麻袋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

老黄尽情驰骋在笔直的山道上，来时的路太过蜿蜒曲折，它并未原路返程，害怕被追上。

这条路要长上许多，老黄跑了有两刻有余，才显露出尽头的槐树老林。

老黄带着姜然一头扎了进去，发现出口果然就在槐树林中。

槐林幽暗，静谧。

棵棵老树长出歪枝乱芽，缠着藤蔓，像一群择人而噬的鬼怪。

借助朦胧天光，隐约窥见老槐林中影影绰绰，一具具尸体吊在树上如风干的腊肉。

散落挂着，随风晃动。

有点像姜然家过年的景象。

老槐林另一边却没有腊尸，隐约可见一座被挖开的高坟，符纸散落，棺材板都掀在封土旁，四周寸草不生，槐树都枯死了。

老黄步子很快，眼中有泪光浮现，警惕的左看右看。

三狗子似乎被吓坏了，一路没说话，到了这里无声旋转勺柄。

过了片刻，它缓缓传音：“小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那大脑袋好像没追过来！坏消息是...”

三狗子没有卖关子，传音中带着颤抖：“这些腊肠好像在盯着我们。”

姜然扫了一下，发现一切如常，最后定在三狗子身上。

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果然，狗能看到人看不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