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选为金銮卫,入慈宁宫当侍卫,六人的修为和剑术当然不差。他们最小的十六,最大的十八。被夏辞放倒两个,一个洗髓五脉,一个洗髓六脉,剩下四个,一个六脉,两个七脉,一个八脉。
在洗髓境内,修为所代表的差距并不大,可对方不只修为高,人数还多!
他们有四把剑,夏辞只有一把,就算夏辞的一把剑比得上两把剑,也只能挡住一半!
夏辞深吸一口气,灵气涌出气海,灌入周身。
此刻不适合用逐日剑,逐日剑的全力一击打不倒四个人,也不适合用地龙剑,地龙剑的奥义是刺杀而不是被刺杀。
四柄剑已到了近前,夏辞左手持剑应对两人,右手手腕一晃,又变出一柄剑来——这是第二个金甲少年的。
他一心二用,左手使清风剑的守势,挡住左方与前方的剑,右手使桃源剑的攻势,不管后方那人,直取右方那一人的眉心!
他目光如铁,坚毅而果决。
若两方都不收剑,身后那金甲少年的剑会刺穿夏辞的心脏,而夏辞的剑,也会刺穿右边那金甲少年的脑袋!
后方的金甲少年咬紧了牙,不愿退让,要退也是这可恶的家伙退!
他的剑尖已到了夏辞的后背,对方一动不动,目光甚至未有一丝颤抖。
“饶命!”右方的金甲少年怕了,大声求饶。
后方的同伴调转剑尖,击在夏辞的剑上。
剑刃被拨开,在右方少年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右方少年跌坐在地,惊魂未定。
夏辞一个纵身,与他们拉开距离,甩去双剑上的血珠。
六个金甲少年,三个站着,三个坐着,六双眸子盯着夏辞,或是惊恐,或是忌惮。
为首的少年瞧过夏辞手上双剑,攥紧了手掌。
他也能用双剑,但最多两手一起用同一套剑法,左手的剑还比右手要弱一层。
而对面的少年,居然能用两只手使出不一样的剑法!甚至不是同一套剑法的不同剑招,而是完全不同的两套剑法的攻势和守势!
这是什么怪物!
同伴们都看向领头的少年,他骑虎难下,想要进攻,心有畏惧,想要撤离,自尊不允,左右为难。
“下去吧,脸还没丢够?”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宁青岁一身青色宫裙,从连廊走出,目光扫过六个金甲少年,娥眉微蹙。
“拜见清娥公主。”六个少年站直身子,向宁青岁行礼。清娥是宁青岁的封号。
他们看看彼此,又瞪一眼夏辞,狼狈离开。
夏辞丢开双剑,扭头看宁青岁:“你是不是来得有点晚?”
宁青岁走到夏辞身旁,睨他一眼:“慈宁宫戒备森严,便是公主,也不能随意进入。我找了相熟的宫女,佯装太后传唤才进来。若那六个傻子告诉太后,我和那宫女都要遭殃。”
“还好那六个傻子不敢告诉太后。”夏辞笑道。
他低头,扫过宁青岁的胸口,少女离得很近,他能听到浅浅的喘息。
她已全力往这赶了。
“给。”宁青岁掏出一方手帕,一枚丹药。
“用不到。”夏辞昂着头,很高冷。
“我们之间还用逞强?”宁青岁歪头瞥他。
夏辞只是开个玩笑。他接过手帕,捂在嘴边,吐出一口鲜血,又将宁青岁给的丹药服下。
他只是洗髓六脉,与一个五脉、两个六脉、两个七脉加一个八脉交手,哪有这么轻松。
更可气的是,他只有一身布衣,那六人全身铠甲,太赖皮了!若有铠甲,最后那洗髓八脉刺向后背的一剑,他完全可以硬接下,不用以命换命!
擦去嘴角血痕,夏辞将手帕包好,要放入怀中,宁青岁先一步,抢过那手帕,放在袖子里。
“你去见太后,如何能带着血腥味。”少女解释道。
“多谢。”夏辞意兴阑珊。
他已看出,这次见面不会愉快,六个金甲少年就是前兆。
若无宁青岁,不说六个金甲少年会不会继续围攻,没有少女给的丹药,带着伤势去见太后,气势便落了下风。
“太后这次唤你来,是为了青羊学院的名额。”宁青岁不敢浪费时间,语速很快。
“太后万金之躯,她索要名额,我自然不敢不给。”夏辞不是愣头青,知道大局为重。
刘损之远在大荒,太后就在永乐城中。向一个几百岁的老太婆认怂不算什么,这个天下,也只有几位尊者比那老太婆高贵了。
“若那名额是给李亨泰的呢?”
宁青岁贴近夏辞耳边,留下一阵香风与一道呢喃:
“太后喜欢将晚辈不喜欢的东西丢给对方,若晚辈面露不快,便再丢、再丢,直至对方服服帖帖。若对方欣然接受,感激涕零,太后便会喜上眉梢,对他照顾有加。”
青色宫裙走入了游廊深处,她没有告诉夏辞如何选择,只是告诉了他两个选项的后果。
她最后瞧一眼身后,绿荫中,少年低着头,看不出神色。
片刻,消失的宫女走回,用眼神示意少年跟上。
她是六个金甲少年的帮凶,见了夏辞这个受害者,却没有一丝忐忑。她自恃是太后近侍,便是当朝宰相见自己也要客客气气,欺压了一个少年而已,谁敢有意见?
夏辞瞧出她眼中轻蔑,朝她一笑,露出带着血污的双齿。
宫女一惊,随后大怒,张口欲骂,夏辞的脚先一步踹在了她的屁股上。
宫女没有修为,只用过强身健体的药浴,轻易被少年踢飞,落在湖水里。
“救命!来人啊!”她慌张地在湖心扑腾。可他们选在后花园动手,便是因为后花园幽静,哪有人听到她的呼救?
夏辞蹲下身,掬一捧湖水洗洗牙,欣赏一会儿她的丑态,起身往前。
皇宫说大也不大,慈宁宫只是皇宫里的一块地,没宫女指引,夏辞也能找到地方。
出了花园,近了寝宫,很快有太监过来。他们畏惧地低着头,惊疑那宫女怎么不在,却不敢误了太后的事,领着少年往里去。
又穿过几道门,走过几段回廊,目的地到了。
宫女撩起沉重的珠帘,夏辞矮身走入。日光照入窗棂,照在他的脸上,他眯起眼,让眼珠适应那强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