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条龙

兵法什么的。从来没有接触过。

这也是为什么刘节来主导这一战,就是刘节是整个小刘庄最能打的人。

古代与现代最大的差距,其实并不是最顶级的人才。古代最顶级的人才,放在现代也能混得风声水起。最大的差距,反而是基层的人才。

刘正几个叔叔,读书识字,放在小刘庄也算是能人了。在后世,只能比文盲好上一点而已。

刘节干脆说道:“安民,你别说了,你来安排便是了。”

“好。”刘正当仁不让。作为长子长孙,在小刘庄,他本就是族长。只是之前读书为重,不理会俗务而已。

刘正立即安排四叔刘淳去打造投石机。

他设计的所谓投石机,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四叔刘淳读书不成,在祖父的安排之下,学了手艺。打铁,木匠都有涉猎。村子里的这方面的事情,都是刘淳管着的。

而他与刘节分别管两队壮丁。

这边刚刚安排好之后。

一条龙也整理好人马,又是几声唢呐响,数百饥民再次冲了过来。

这一次,在刘正的指挥之下,小刘庄的应对就很有层次了。

在几十步的距离内,刚刚修建好的三架投石机打出一波石子雨。

打死不多,但将饥民本能打散开来。

等到了寨墙下面数步的时候。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打了下来。

几副弓箭,几把弹弓,几根火铳。以及有人双手抱着石头往下面砸。

如此两轮进攻之后,能靠近寨墙的人少之又少了。

再加上居高临下,长枪乱捅,几乎没有什么伤亡,就将饥民给打退了。

打退之后。

刘节立即下令,打开寨门,收拾这些饥民带来的武器。虽然是一些破铜烂铁的,但现在小刘庄,本身就没有什么武器。凑合用。

一直打到了夜幕降临。

一条龙才算是停止进攻。似乎要安营扎寨,明日再打。

刘正捧着一碗高粱饭与七叔刘节蹲在寨墙上。

高粱米生涩的口感,让刘正有些不适应。但一边的刘节却大口吃得香甜无比。如果今日不是打仗了。每家估计只会吃一顿饭。还是野菜为主。

大旱之年,不管是什么,能吃上一顿饱的,就是巨大的享受了。

刘节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说道:“安民,你怎么不吃。”

刘正吞了两口,努力咽下去,说道:“七叔,我在想一条龙什么时候退兵?”

“还早。”七叔刘节说道:“我打听过来,大概还要打上三天,死上一批人,一条龙就会走。放心,他不会死磕的。”

“他为什么打上三天,才会走?”

“附近庄子这么多,打谁不是打。”七叔说道:“为什么打三天?一来试探一下虚实,二来,多死一些人。”

“多死一些人?”这个答案让刘正万万没有想到。

“这年头,有粮食还怕没有人吗?”刘节说道:“只要说有粮食吃,随随便便就能拉起几千人马。一条龙又能有多少粮食,养不起这些人。死一批,再招一批,而活下来,才能纳入他的老兄弟中。才被他当成自己人。”

对一条龙来说,只有跟随他多年的几十个老兄弟,才是真正的班底。而这些饥民,什么都不是。

刘正脱口而出:“这要死多少人啊?”

正吃饭的七叔,也微微一愣。随即更加努力的吃饭。似乎没有听见刘正的问题。

刘正也默默吃饭,似乎高粱米的口感,也不那么难吃了。

要死多少人?

这是一个谁也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七叔,其他贼人都是这样的?”

“大差不差。”

“那这附近还有别的贼人吗?”

“有啊。怎么没有。”七叔刘节说道:“我方才得了信,有一个叫红娘子的贼人,打进县城了。这还是我知道。我不知道的就更多了。现在遍地毛贼。这日子不知道怎么过啊。”

一向以武勇闻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刘节,也少有的忧愁起来。

刘正看着远处一条龙的篝火,愣愣出神。

“不管小刘庄是不是一条龙屠的,都必须尽快打败一条龙。”刘正心中暗道。

不客气的说,一条龙是个什么东西。刘正根本没有听说过。

而红娘子,他有所耳闻。

更不要说,李自成,张献忠,等大贼了。

“而今已经是十月了。崇祯十三年已经没有几个月了。如果这危机不是一条龙,那一定是别人。我都要提前准备。”

小刘庄武备松弛,各方面都需要加强训练才行。

这都需要时间。

“要尽快解决一条龙,必须冒险。”

想到这里,刘正眯着眼睛,看着一条龙的营地,发现一条龙的营地吗,简直是漏洞百出。

而一条龙本部,其实就几十个老贼,裹挟了大量饥民,只要出奇兵必能杀了一条龙。

眼前几千人必溃

他下定决心:

“七叔,你敢夜袭一条龙吗?”

篝火照射在刘节的脸上,刘节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说道:“甘宁百骑劫营吗?安民,你说怎么劫。”

对于劫营。七叔要比刘正还兴奋。

但问题不在七叔这里,在刘老夫人这里。

“不行,万万不行。”刘老夫人死死抓住了刘正的说道:“我家从来勤俭持家,家中存粮数仓。足以挨过这个荒年,等一条龙退了便是了。我孙儿是我刘家的文曲星。将来是要考状元的。万不可冒险。”

“奶奶。”刘正反手抓住刘老夫人的手,感受着刘老夫人手上的粗糙与温暖。刘老夫人的影子与前世奶奶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前世奶奶也是这样的。不管家里出什么事情,一心一意要他读书。

似乎读书考学,成为大学生,就能解决一切现实的问题。

只是,刘正无法告诉他。这不是一个荒年的问题。而是真正天崩地陷的开始。

“根叔他走了。”

根叔是今日死在寨墙下的人。乃是刘家旁支之一。

“刘根------”刘老夫人一愣,似乎想起这个每年都要给他磕头的晚辈。“这就走了?”

刘正说道:“奶奶,天下变了。黄河两岸,已经放不下一张完整的书桌了。孙儿也只能弃笔从戎,才能保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