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曜抱出唐夏,唐夏却焦急道:“快放我下来,我没事儿,快去看莹莹。”
黎景曜却不肯,“她有人救。”
的确有人,附近的交警赶来,已经将昏迷的田莹救了出来,被送上救护车。
唐夏要跟救护车走,黎景曜觉得也好,要是有什么事儿,救护车上有急救设备。
田莹身上没有外伤,但脸上全是血。
急救医生和护士给她做了初步检查和急救,暂时稳定住了,但具体情况还得到医院做详细检查,希望没有内伤。
唐夏的伤全在手臂上,其他人给田莹做急救的时候,黎景曜已经帮她在止血了。
车撞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护住了头,可以说,手臂上的伤,全是替头部受的。
也提醒田莹了,可她在驾驶位,即便护着,伤的还是比较重。
田莹被送进急救室,半个小时后出来时,人已经醒了,头上缠着纱布。
医生对唐夏道:“有点轻微脑震荡,回家后注意休息,一周后复查。”
唐夏道:“那她头上的伤会不会留疤?”
医生说:“注意养护,应该不会。”
田莹道:“小姐你放心吧,伤在头发里,就算留疤也不要紧。”
唐夏这才放下心,黎景曜低沉的声音响起,“现在可以去处理伤口了吧?”
田莹这才发现,唐夏的伤还没处理,在救护车上临时包扎的纱布已经被血渗透。
“小姐,你快去包扎一下吧。”
唐夏微一点头,跟着黎景曜走了。
伤口处理完,黎景曜仍然一脸紧绷,“医生,她之前手脚筋受过伤,还在恢复期,会不会有影响?”
医生诧异的看了看唐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再做一个CT吧。”
唐夏刚想说不用,黎景曜便已开口,“好,谢谢。”
做完CT,唐夏确实没事,也幸好这车是改装的,否则那一下撞击,她和田莹都危险。
“宝儿。”从诊室出来,骆亦凝正好赶来,她看到唐夏露在外面的伤,目光愤恨的瞪向黎景曜,“好端端的,为什么出车祸,是不是跟你有关?”
唐夏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跟他没关系,是剧组一个叫杨诗淇的小演员,因为我没给她加戏,怀恨在心,心生报复。”
刚才楚非已经来汇报过,撞她的司机已经抓到,叫杨诗淇。
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极端,唐夏既感到意外,也在意料之中。
虽然杨诗淇受过阮灵的挑拨,但这时候,她不想说这些。
“总之有他的地方,准没好事儿。”骆亦凝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凛然,警告的看着黎景曜,“希望黎总离夏夏远一点,就算这次和黎总没关系,夏夏因为你受的伤还少吗?别人几句挑拨就可以让你放弃她。”
“既然被姜蔷薇陷害你没在,她生死时刻你没在,她遍体鳞伤你也没在,三年后也请黎总保持距离。”
“没有你,她会生活的很好。”
骆亦凝越说,语气愈加激愤。
唐夏看着黎景曜黯淡下去的眼神,抿了抿唇,并没有阻止骆亦凝。
如果这样能让他死心、也好!
黎景曜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伤痛,半晌抬头,看向唐夏,声音微哑,“那我先走了,杨诗淇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不用了。”骆亦凝一脸冷色,“不劳驾黎总了,我会处理。”
黎景曜目光幽深,与唐夏淡漠的眼神交汇片刻,缓缓点头,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橘红的夕阳照进医院冗长的走廊,衬的男人的背影越发孤孑。
唐夏突然出声,“黎景曜。”
男人脚步猛的一顿,脸上浮现欣喜转身,就听唐夏哑声道:“今天谢谢你,不过、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奶奶和伯父那里有事,伯父会给我打电话的。”
离开老宅前,黎父和她谈过,说以后有事不会再让黎景曜联系她了,他自已会直接联系她。
对此,唐夏非常感激。
黎景曜转了一半的身体瞬间僵硬,喉结滚了滚。
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继续往前走,慢慢走向外面昏暗的天光。
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向他招手,将他包围,把他吞噬,自然也没人看见那满眼的痛。
唐夏看着男人的身影淡出视线,逼退眼里的酸涩。
黎景曜,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那颗子弹朝我袭来时,你没有挺身而出,冰冷黑暗的孤岛上,你也没有陪着我,不是我后悔了,而是我无法再面对一次这样的结局。
……
唐夏和田莹都没大碍,二人坐骆亦凝的车回家。
路上,骆亦凝找警局的熟人了解情况,据说杨诗淇之所以那么精准无误的撞上唐夏的车,是因为有人跟她透露了行踪。
骆亦凝眉头微拧,“知道是谁吗?”
对方道:“对方是通过电话跟她联系的,我们查过这个号码,是个空号。”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挂了电话,骆亦凝脸色不太好,看向唐夏,“你觉得会是谁?”
唐夏垂眸,沉默半晌后,淡声道:“我也不知道。”
虽然有怀疑的对象,但没有证据。
骆亦凝气声道:“我觉得这件事和黎景曜脱不了干系。”
倒不是说他干的,他是一切祸事的根源。
车祸的事儿没告诉罗蕙,免得她担心。
就连吴北都没说,他回家了,据说吴家大本营那边出了点状况。
……
晚上,唐夏避开受伤的位置,给自已洗了澡,靠在床头玩手机。
刷了一会儿某音,吴北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唐夏将灯调亮一些,接了起来。
“来,看看啊,我现在在家,一个女人都没有。”最近吴北每次打电话,这句话成了他固定的开场白了。
唐夏忍不住笑,“吴北,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吴北皱眉,“你说我幼稚?”
唐夏淡笑不语。
吴北哼了一声,“都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一点不想我,每次打电话都这样,无情无义。”
唐夏敛了敛神色,眉目清凛,“吴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打住!”
吴北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无情无义’,可谁让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他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黯淡了一瞬,却很快恢复正常,风流不羁中带着几分卑微,“夏宝,我只是开玩笑,你不用当真,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唐夏无奈,“你这是何必呢?”
吴北笑了一声,“行了,我的事儿你别管。”
吴北一直说,喜欢她,是他自已的事儿,与她无关。
怕她又要说他不爱听的,吴北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这边的事有些麻烦,我爷爷有意要立我堂哥为继承人,可能会晚几天回去,你照顾好自已。”
“我没事,你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就他,跟我争还不够资格。”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唐夏无力的靠在床头。
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刚挂电话的吴北又发来信息,“夏宝,你一天不嫁人,我就一天不会放弃。”
唐夏仰头,盯着头顶幽幽的壁灯,清澈的杏眸罕见的染上了几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