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回头看了看老太太的房间,目光复杂。
她以为老太太会用这个机会劝和她与黎景曜,但是并没有。
相反的,老太太说,不要为难自已,如果真的不爱了,就勇敢的去追求自已的幸福,趁她还有一口气儿,会逼着黎景曜离婚。
唐夏差点就点头,可是看着老人龙钟的神态,终究没狠下心来。
她和黎景曜,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何必将一位弥留老人卷进来?
“没什么。”唐夏抬了抬手,“奶奶只是送我这些。”
黎景曜看了看她手上的四个翡翠镯子,忍俊不禁的松了口气。
唐夏要去卫生间,就把镯子摘了下来,放进盒子里,连同手机一起放在了二楼小厅的茶几上。
黎景曜看了看她的背影,也没下楼,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生活杂志翻看起来。
手机响,男人头也没抬就接了。
“唐夏,我是阮灵。”
黎景曜目光一顿,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接错电话了。
他和唐夏的手机是同一个品牌,只是颜色不同,再加上平时都不用手机壳,并未发觉。
而且他的手机也放在旁边。
这时,唐夏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黎景曜拿着她的手机,皱眉低斥,“拿我手机做什么?”
手机通话瞬间断了。
黎景曜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抱歉,拿错了,刚才你有电话。”
唐夏接过来看了看通话记录,有些意外。
黎景曜道:“阮灵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唐夏也不知道,但也不好奇,反正准没好事就是了,她冷嗤,“你要是离我远点,她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黎景曜蹙了蹙额,刚要说什么,唐夏就道:“我跟奶奶打过招呼了,我先走了,不过我会经常来。”
黎景曜点头,“我送你下楼。”
他想说送她回家,但唐夏肯定不会答应,还惹得她厌烦,就没说出口。
唐夏并未拒绝,将首饰盒装进包里,她的包不大,几个盒子塞进去,都拉不上拉链,还鼓出来一截。
唐夏也没管,转身下楼,在楼下又遇到了黎母。
她以为黎母看到首饰,会争讲些什么,但她只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难听的话,还问候了声‘走了’。
唐夏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黎母有些变了,可看那眼神,又不是真喜欢自已的神色。
黎母像是妥协了一般,对现实的妥协。
黎景曜温淡的声音响起,“走吧,我送你出去。”
唐夏微点了一下头,收起思绪,离开老宅。
上车前,黎景曜欲言又止,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
剧组保姆车里,阮灵握着手机,脸上阴郁的冷意久久都未散去。
她打电话是想问问唐夏认不认识鬼医玉手,没想到她和黎景曜在一起。
心里不由得冷笑,唐夏真是虚伪,一面说着她和黎景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一面又想方设法的勾引。
阮灵的眼睛像毒蛇,在无人观察到的角落泛着阴冷的光,瘆人无比。
……
帝都已经下过三场雪,即便用心照料着,奶奶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唐夏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周才去一次,只要有时间就去陪陪老太太。
这天从老宅出来,唐夏和黎景曜的车一前一后离开,唐夏回家,黎景曜回公司。
到一个十字路口时,黎景曜降下车窗,看向旁边的车。
红灯过去他们就要分开了。
可回应她的是紧闭的车窗,里面的人并未露面,哪怕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要左转弯了,这边的红灯结束,黎景曜只能苦笑一声,启动车子。
……
唐夏隔着车窗,看着那辆迈巴赫汇入车流,渐行渐远,黑白分明的杏眸,无喜无悲。
灯马上要变绿了,她们的车是车列的第一辆,田莹刚准备起步,右边车道的一辆SUV突然蹿出来,直直的朝唐夏的车撞来。
唐夏瞳孔骤然一缩,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她们的车被撞翻了。
其他车上的人纷纷下来,惊叫声,呼喊声,报警声,乱成一片。
黎景曜已经开到下一个路口,心头突然没来由的一慌,调转车头。
赶到的时候,一些热心市民正在抢救,可是车门根本打不开。
黎景曜用力的撞击,突如其来的事故,激起了他内心剧烈的恐慌,一如三年前得知唐夏受伤时,脑子里空白一片。
唐夏的这辆车别看不贵,但所有东西都是改装的,玻璃是防弹的,有利也有弊,比如此时,弊端尽显。
黎景曜的手臂很快被撞出血来,他却浑身不觉,直到对上一双清澈又惶然的眼睛。
唐夏在短暂的失去意识后,很快被巨大的撞击声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黎景曜不要命似的撞车。
她试着开车门,可车被撞变形,门被卡死了,窗户也打不开。
她赶紧出声制止,也不知道是自已受惊之后,嗓子根本没发出声音,还是对方没听见。
他像疯了似的,停不下来。
“夏夏,夏夏。”黎景曜见她清醒着,喜极而泣,眼里像孩子一般,射进一抹光亮。
但是也不敢耽搁,头上没受伤,不代表身上没伤。
刚要继续撞击,就看到唐夏朝他比划口型。
“应急锤。”
黎景曜看懂了,这才惊醒一般,想起来自已车上就有应急锤,赶紧去拿。
还是三年前,唐夏放到他车里的。
那时,他之前的那辆车被烧,刚换了新车。
唐夏背着手,里里外外端详了半天,说他车这么高级,怎么配套设施这么不完善,对不起这个价格。
第二天,就往他车里放了一套应急设备。
黎景曜用锤子敲击车窗的四个边角,很快整块玻璃脱落下来。
看见唐夏身上全是血,他的心惶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