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是开放的,和餐厅相连,黎景曜自然也看到了唐夏。
四目相对,空气如凝滞一般死寂。
他看着这个多日未见的少女,沙发上还摆放着她最喜欢的Hello Kitty的抱枕,这昭示着,她不是临时来做客的。
餐桌椅相隔,还有汤碗挡着,再加上男人泼天的震惊与愤怒,并没注意到唐夏坐的是轮椅。
他眼中旋涡迸发,如飞沙走石,肉眼可见的怒意迅速凝聚。
“呵。”他怒极反笑,“资源够丰富的,谢尧回归姜家,没空理你,吴少又接力上了!”
唐夏脸色透白,心口凝血,没受伤的那只手缓缓攥起。
吴北却嗤声冷笑道:“黎总何必阴阳怪气,我家夏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黎景曜脸色铁青,眼中带着暴虐般的狠厉,“好,你们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开。
“黎总,关于桐山的项目还没谈呢,怎么就走了。”吴北假模假式的追了两步。
回头发现,唐夏如冰雕一般坐在那里,脸色煞白。
良久,她才动了一下,身体倚靠在轮椅上,声音低哑道:“你满意了?”
吴北一愣,随后脸色微变,“夏宝,不是我让他来的?”
他也很震惊,本来想把人拦在院子里,但黎景曜自已闯进来了。
唐夏嘴唇都是白的,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是谁?”
吴北被问住了,“我、我也不知道。”
唐夏表情温淡,眼睛垂着,神色难测,“我吃饱了,上楼休息了。”
吴北看了眼几乎没动过的饭菜,也没敢说什么,上前想帮她倒出轮椅,唐夏却单手熟练的将轮椅退了出来。
吴北跟着唐夏进了电梯,上了二楼,看着轮椅慢慢滑入房间。
整个过程都是她自已操作的,坐在轮椅上的她脊背挺直。
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唐夏的身体才无力的滑在椅子里。
他知道她受伤了吗?
如果知道,难道在那一瞬间,她的伤都不足以引起他丝毫的震惊?
以至于,看见她时,眼中只有冷漠和愤怒。
在他眼里,她只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怎么样,他完全不在乎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吴北有些讨好的将唐夏爱吃的菠萝古老肉推到她面前,“咱不喝汤了,乖乖吃饭,晚上还有冰淇淋哦。”
唐夏拿起筷子,淡声开口,“我的伤也恢复差不多了,明天我就搬出去,正好让凝凝帮我帮买的房子,手续也快办好了。”
“为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气我把黎景曜叫来。”
吴北抓住唐夏的手,语速急切,“夏宝,你还记得前天下午来的那个胡斌吗,当时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叫蒋珉,就是脸像大面积中弹似的,坑坑洼洼的那小子,是他和黎景曜那边一个叫廖思源的人说的。
我已经让胡斌把他揍了,你要是还不解气,我再亲自踹他一顿。”
唐夏放下筷子,脸色郑重,“我没怪你,只是、我不走,接下来你和吴家都会有麻烦。”
吴北嗤声,“你是说黎景曜?你和他都分手了,你在哪跟他有什么关系?”
唐夏无奈,“你能长这么大,全仰仗着生在好人家。”
这孩子,太单纯。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走,就算你走,我也跟着,你去哪我去哪。”
唐夏蹙额,“吴北!”
吴北给她夹了一块菠萝古老肉里的菠萝,表情轻松,“放心,他就算恼羞成怒,也只是商业上的竞争,他黎景曜强,难道我吴家就弱了?”
“别忘了,东国不是他一家独大,是四方称雄,逼急了,我联合其他三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吴北语气一顿,看着唐夏,“还是说、你心疼他?”
唐夏唇角勾起一抹自嘲,“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吴北宠溺一笑,“那就好,踏实的养身体,其它的不用你操心。”
唐夏低头吃饭,眼底的担忧并未散去。
……
唐夏的担忧是对的,黎景曜离开吴北的别墅后,接连打出去好几个电话。
与黎氏有关或者有合作的企业,直接通知取消与吴氏的合作,否则就上黎氏黑名单,与黎氏没有密切关联的,利用手段,截了吴家的项目。
东国的经济势力,虽说是四方割据的形势,但黎景曜接掌黎家这些年,已经遥遥领先其他三家,吴家很快出现危机。
谢尧曾经也遭过报复,但那时的黎景曜还尚存一丝理智,可现在完全就是拼了命的。
除非其他三家联合,可是利益达不到共通,想要联合谈合容易?
黎景曜听着楚非汇报完情况,唇角勾起一抹冷嗤。
他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下面的风景。
为什么?报复过后,他没有一丝快感,心口反倒更难受?
……
很快,黎景曜就发现,前几天还岌岌可危的吴家出现了一丝喘息。
原来是骆家,梁家,还有谢尧在背后支持。
谢尧刚回姜家,不能调动姜氏的资源,但他那个医疗集团也不容小觑,不然也不会在前段时间,黎景曜的制裁下挺了过来。
对此,黎景曜嗤之以鼻。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就连骆家大房,就是骆风华都站队了吴家。
“总裁,骆少来了。”楚非进来汇报道。
黎景曜长眸微眯,“让他进来。”
骆风华先探进来一颗脑袋,看见黎景曜埋头批阅文件,并未抬头,才深吸口气走进来,静悄悄的坐在沙发上。
秘书进来给他送咖啡,他居然还客气的站了起来,说完谢谢才坐下。
黎景曜审阅完两份文件,在上面签完字,才抬起头。
看着两手放在腿上,端正坐着骆风华挑了下眉,“被人夺舍了?”
骆风华赶紧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讨好似的笑道:“三哥,我今天是来请罪的。”
黎景曜扔了笔,“为什么要这样做?”
“三哥,你……”骆风华语气一顿,似乎酝酿了半天的措辞白酝酿了,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你可不可以别制裁吴家了?”
黎景曜长眸如沁了雪,陡然森凉,“谁找你说情了?”
骆风华立刻摇头,“没有。”
黎景曜黑眸冷冽,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当然想不到骆风华是为了唐夏,只以为是别人通过某种关系找他来说和。
黎景曜语气幽沉道:“不管谁找的你,告诉他,让吴北离唐夏远一点。”
“三哥,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