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师。”
楚非还未开口,黎景曜从不远处的连廊走来,朝云大师微一颔首,“云老师您好,我是黎景曜,夏夏去准备罗汉果茶了,让我来照顾您。”
云大师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清冷了些,但胜在成熟稳重,五官如刀刻,有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那丫头果然有眼光。
“好,她还记得我的习惯。”云大师笑了,他每唱完一场,都会喝一杯罗汉果茶润喉,“走吧,给黎老夫人拜寿。”
“请。”
黎景曜在前面引路,没有一点黎氏总裁的架子,完全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夏夏是谁?”云大师离开后,韩少夫人好奇道。
骆亦凝看着黎母,似笑非笑,“夏夏是谁,伯母最清楚了吼~”
黎母脸如猪肝,她做梦也没想到,云大师会是唐夏请来的。
她看了眼姜蔷薇,姜蔷薇歉然一笑,“抱歉,伯母,刚刚我没来得及说,其实云大师不是我请来的,云大师说今天有安排了,但他保证日后一定为奶奶献唱,没想到他说的安排就是给奶奶拜寿,不过没关系,只要奶奶高兴就好。”
黎母目光一顿,可是刚才那些贵妇快把她夸到天上去了,都没见她否认,若不是骆亦凝多嘴,她还真把这个人情记到了姜蔷薇身上。
不过黎母没说什么,淡笑了笑,“说的是。”
姜蔷薇不想再留在这里,找了个借口便去找骆风华了。
结果,还没走近,就听到陶巡对骆风华由衷的夸赞声,“嚯!这个唐夏就像宝藏一样,太了不起了。”
姜蔷薇心口发涩,脚步顿住,没再往前走。
黎母这边。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夏夏’是谁?
有人有眼力,不再问。
有人没有这个眼力价儿,又好奇的问出了口。
黎母笑容僵硬,她是万万不愿承认唐夏这个儿媳的,可在骆亦凝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我们家景曜的、未婚妻。”
黎景曜娶冲喜新娘的事情,极少有人知道,便取了个折中的说法。
不过此话已经足够让众人震惊了。
“黎总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是啊,也没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来沾沾喜气儿。”
“恭喜啊,黎夫人。”
她们表面上这样说,可心里快怄死了,尤其是幻想着让女儿嫁给黎景曜的贵妇们,美梦碎了一地。
黎母道:“快一年了,女方还没毕业,就没大操大办,希望各位不要大肆宣扬,影响、我儿媳的学业。”
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唐夏是她儿媳,
“明白明白。”
“遇到你这样的好婆婆,是她的福气啊。”
黎母笑容越发的僵,偏偏骆亦凝就那么要笑不笑的盯着她,她只能干巴巴回道:“能有这样的儿媳,是我们黎家的福气。”
“嗳……”骆亦凝终于开口,“这倒是实话,我家夏夏宝贝本事这么大,能有这样的儿媳,想必伯母半夜都会笑醒吧。”
黎母:“……是。”
她就没这么窝囊过,估计半夜会气醒。
韩少夫人看出黎母表情不自然,讪讪笑了声,帮忙解围,“黎夫人和儿媳是彼此的福气,是双向奔赴。”
黎母:“……”
骆亦凝:“……”
众人:“……”
这是什么破词,会不会用?
……
黎景曜带着云大师来到黎奶奶面前,云大师将一个精美的礼盒送给老太太,“黎老夫人,祝您健康如意,福寿绵绵。”
“谢谢。”用年轻人的说法,这就是偶像,被偶像送礼物,老太太乐的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像追星的小迷妹,不停的往他面前摆食物,就差投喂了。
唐夏端着茶出来,乖巧道:“云老师,请喝茶。”
刚才云大师的话,老太太听到了,她拉着唐夏的手,“夏夏,你是怎么请来云大师的。”
唐夏微微一笑,“云老师善解人意嘛,好说话,听说您是他的老戏迷就同意了。”
云大师一口茶含在口中,难以下咽。
是谁天天早晚堵他家门的?
他每天早上要去家附近的早点摊买早点,开门时,这丫头已经买好了,用保温小箱子温着。
傍晚,他要去花鸟鱼市场逛一圈,这是退休后养成的习惯,一天不去,晚上都睡不着。
他喜欢养花,她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帮他介绍花的品种,功效,种植方法以及禁忌,还帮他提东西。
脸皮厚的让人无言以对。
当然,不是脸皮厚就无敌的,那样的话岂不是人人都效仿了?
最后还是他妻子将他臭骂一顿,忘恩负义的罪名都背上了,才来此一趟。
数年前,他妻子病重,跑了无数家大医院都束手无策,判了‘死刑’。
一次意外,听闻鬼医玉手有起死回生之术,就在网上下单,希望鬼医救救妻子。
但他也听说,鬼医性格古怪,不是谁的单都接的,下单三天,都没有回应。
然而就在他几乎放弃时,鬼医玉手接了单。
大概出于对他的信任,当时她也没伪装。
看见鬼医是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以为是冒充的,后来她用医术让他折服了。
他妻子的病灶在腿部,对鬼医来说也是极其棘手的,治疗过程漫长且艰难。
将近半年,妻子才痊愈,她却只收了药的成本费。
问其原因,她说:“您是京剧大家,在传统文化日渐凋敝的情况下,将其传承下去,值得人景仰,此其一。
其二,您功成名就,对病入膏肓的妻子不离不弃,值得敬重。”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希望有朝一日,我也会有一位爱我、护我的丈夫。”
当年她说这句话,还是一个小姑娘,他只觉得好笑,如今……
云大师不由得看向黎景曜,充满审视。
云大师视唐夏为恩人,为知己,也为晚辈,黎景曜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