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触动后,唐夏才想起来,他的腿不能做这样大幅度的动作。
“你快起来,你腿……”
男人抬眸,深深凝望着她,“没事。”
他起身的时候,明显僵硬了一下。
唐夏挽住他的手臂,不动声色的扶了他一把。
出门前,她向医生鞠了一躬。
很明显,医生在帮她,虽然不方便问原因,但还是很感激。
回到诊室,换了一位女医生,她扶了一下黑镜框,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该做唐氏筛查了,用哪种方法?”
唐夏道:“都有什么方法?”
女医生:“一种是普通的唐氏筛查,也就是血清筛查,如果没有高危因素,比如家里没有唐氏综合征的,可以选择这一种。
还有一种无创DNA筛查,是针对高危人群的。”
唐夏问:“如果做DNA鉴定,是不是得用第二种?”
“当然,验DNA要做羊水穿刺。”女医生看了二人一眼,“先说好,虽然现在的技术精湛,发生危险的几率极低,但还是有宫缩,胎膜早破,胎儿流产等风险,你们要做吗?”
她准备在电脑上开单了。
唐夏点头,“要做。”
“不做!”黎景曜的声音几乎与唐夏同时响起。
唐夏蹙额,“顺便验了吧,来一趟。”
“不验了。”
黎景曜看向医生,“做血清筛查。”
唐夏怔怔的看着他。
……
抽完血,二人下楼,在门诊大厅唐夏停下脚步,“黎景曜,你为什么不验了,就不怕我给你带绿帽子吗?”
男人高挺的身影将她笼罩,手勾着她的腰,上半身朝她压来。
唐夏仰头,又怕伤到孩子,幅度不敢太大,只能任由男人的呼吸侵略性的逼近。
他身上熟悉的冷木香飘进她的鼻间,连身体感觉都要被占领。
“你会吗?”他声音低沉磁性。
唐夏下意识摇头,“不会。”
男人突然直起身,“那不就行了,走吧。”
黎景曜勾唇,握着她的手离开大厅。
唐夏呆呆地跟着他的脚步,刚才她好像被他撩了。
但是她没有证据。
出了大厅,男人问:“还去看看妈吗?”
“啊?哦。”唐夏这才从兵荒马乱中回过神,“要去。”
本打算检查完去看母亲的,结果被他撩忘了。
黎景曜道:“我有个线上会议,我送你上楼,开完会就来接你。”
“不用了。”唐夏指着不远处的住院大楼,“就几步道,你忙你的,不用送我。”
黎景曜看了眼时间,确实来不及了,“好,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去看罗蕙时,唐夏才明白那位医生为什么故意让黎景曜看B超图像。
原来她是妈妈的同学。
罗蕙原也是一名相当出色的产科医生,唐夏怀孕,她早就看出来了。
上次黎景曜来看她,他和唐夏在走廊的对话,罗蕙听得一清二楚。
再加上这段时间对唐夏的旁敲侧击,对二人的关系情况猜的七七八八,便请老同学帮忙,希望对黎景曜有所触动。
傍晚。
吃完饭后,黎景曜将唐夏的东西又搬回主卧。
唐夏吃完水果上楼时,发现东西已经搬完了。
她小脸冰冷,“黎景曜,我不是你的宠物,高兴了就招过来,不高兴了就大手一挥,滚一边去!”
黎景曜长眸中闪过一抹愧疚,哑声道:“前几天情况特殊,以后不会了。”
提到前几天,唐夏心头顿时软了下来,不跟他计较。
晚上,黎景曜去书房处理了一封电子邮件,唐夏先洗完澡,整理床时发现他床头放的书变了。
原来放的是一本小语种的关于财经方面的书,唐夏连书名都看不懂。
如今换成了《准爸爸胎教童话》。
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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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会儿,心头有些酸涨。
房门打开,黎景曜回来了,唐夏将两本书扣到床上,假装没看见。
黎景曜洗完澡出来,见唐夏躺在床上,不知道睡没睡着,便往那边靠了靠,将她揽在怀里。
伸手要关灯时,怀里的人却翻了个身,抱住他。
黎景曜,你干嘛这样啊?
非让我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自拔吗?
感觉到怀里人的异常,他摸了摸她的脸,脸上莹润如玉,倒是没有泪,“怎么了?”
“没事。”唐夏抬起头来,嘻嘻一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呃……过年,我可不可以陪我妈回老家呀?”怕他不同意,唐夏又道:“当然,老宅要是有规矩,我可以不……”
“可以。”唐夏还未说完,黎景曜就点头。
大户人家过年,自然有很多规矩,但有他在,什么规矩都束缚不了她。
唐夏展颜,“谢谢。”
暖黄的灯光下,她眉目如画,五官绝丽。
黎景曜觉得,一切规矩都不如她开怀一笑来得实在。
“不过。”黎景曜想起来,“妈的老家在哪,她身体能撑的住吗?”
“宁城的,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这段时间妈妈情况很好,没问题。”
黎景曜点头,“那就好。”
年末,家家忙着准备年货,唐夏也带着妈妈踏上了回宁城的飞机。
宁城不仅是妈妈的老家,也是爷爷的老家。
养父离世后,爷爷一个人生活在那。
……
大年三十这天,黎景曜回了老宅。
往年他是不回去的,都是黎荣一家陪黎父黎母过年。
今年黎荣已去,黎景曜二哥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只能陪父母吃年饭。
黎老夫人年岁已大,经不起路途颠簸,过年没回来,餐桌上只有黎父黎母和黎景曜三人。
黎母见气氛冷冷清清,又想念大儿子,看哪哪都不顺眼。
“唐夏呢?结婚第一年就不在婆家过年,她什么意思?还把不把黎家放在眼里?”
黎景曜面色沉冷,“我没让她来。”
“为什么?”黎母冷‘哼’一声,“听说你对他很是娇宠,我看就是惯的,这小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啪!”黎景曜将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拍,“作为上不得台面的丈夫,不碍您眼。”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
黎母听了,更加怒不可遏,“你什么态度,我连说两句都不行了……”
“够了!”黎父脸色铁青,扫了母子二人一眼,压抑着怒气道:“大过年的,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吃顿团圆饭?”
黎景曜眼眸深冷,但还是坐了下来。
黎父狠狠瞪了一眼黎母,“再没事找事,过了年就去桐山,别回来了。”
桐山虽也不错,但哪有帝都繁华,她才不去,黎母住了口。
一顿饭在剑拔弩张中吃完。
黎景曜离开老宅。
车子开进锦林别墅,他却没下车。
看着被大红灯笼点缀得喜气洋洋的院子,黎景曜却觉得冷清至极。
他手臂搭在车窗上,翻出唐夏的号码。
可手停顿在上方,迟迟没有拨出去。
半晌,他收了手机,顶着阴沉的天色,开车离开别墅。
离开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