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敌敌友友

司马佳佳脸上神色惊疑不定，似乎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按道理，司马家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也不过是仗着底蕴深厚，这才勉强还能支撑，五大家族只要稍微再施加些压力，很快就能将其压制下去。

可就是这般唾手可得的机会，他们居然放弃了，这么做足够他们先前的努力都化为灰飞，他们舍得吗？

她满是惊诧的看向李君言：“你做了什么？”

李君言笑了笑：“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什么？

司马佳佳努力回想今日李君言的举动，他当众打压了一番赵家等人，顺带着也给肖恒做了些惩罚，但这不都是他自己的私事吗？

等等！

她骤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说道：“燕勒关？”

“还算聪明。”

得到李君言的确认，司马佳佳倒吸一口凉气。

这件事在自己开口求助之前，李君言就已经给肖恒吩咐好了。

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打算帮忙？

可也不至于吧。

就算是为了司马家，让西境军对燕勒关动手，也实在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事后朝廷问责下来，就算是李君言也会有些麻烦。

但李君言摇了摇头。

“你错了，朝廷不会动我。”

“为何？”

“因为这一战是朝廷需要的，他们本来也打算动手了。”

李君言沉声说道。

皇城的事情无非有几点，自己离开之后，必然有人试探此时的朝廷情况。

几番征战，几度内乱，此时大周国力已经有了不小的削弱，说得难听些，能不能再组织一场半年前的西征一战，都是个未定难题。

虽然说起来有些得瑟，但李君言明白，他的离开，对于朝廷来说必然是一次打击。

内忧外患之下，外头想要对大周下手的人不计其数，只是虎威犹在，因而短时间还没有什么动作。

可时间一长就不一样了。

因而李玄武必须要表现出极为强硬的姿态，才能继续震慑那些人。

秦海的事情名义上是为了给李君言解气，但实际上也是因为这些原因。

但这种办法脱不了多长时间，只要露出一点破绽，所有人都会知道大周此时外强中干。

一定会有一战。

既然如此，为何不先行动手？

燕勒关西邻突厥，北拒金真国，东南与大周接壤，实在是三国之间的核心要道。

只要打下来，放在那里就是对其余二国绝对的威胁。

李君言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想来此时肖恒已经动手了，这个消息一时半会传不过来，但五大家族麾下都有人在兵部任职，甚至有一方大将，消息灵通，他们大概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何对燕勒关动手，会让五大家族收手？”

司马佳佳仍是不解道。

“很简单啊。”

闻言，李君言笑了笑，手指在桌上轻点。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日五大家族可以对博陵司马家动手，日后有机会，也会对别的家族动手，只要有利益，这是定然会存在的事情，可以说他们是短暂的同盟，同盟结束之后，就是刀剑相向。”

“那博陵司马家自然也可以是这个同盟之中的一员，有什么比外来的压力更能凝聚内部的东西吗？”

话音落下，屋子内顿时针落可闻。

左良玉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君言，好似在凝望一尊雕像。

司马佳佳更是呼吸急促。

她怎么没有想到？！

外环境松弛的时候，里面的人自然会想要互相争夺，为了自己的利益大打出手。

可一旦外头出现了一个足够威胁他们的敌手，这些人的利益便会被捆绑在一起，自然会优先一致对外，等到再度平静下来，自己人再该打.打该杀杀。

这家伙……当真是个玩弄人心的恶鬼！

司马佳佳眼眸颤动。

其实这个计划并不复杂。

甚至于若是对付的对象并非五大家族，而是一些市井之徒的话，李君言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把握。

毕竟五大家族的人脉眼线，都并非常人能有，寻常人知道了，大概也就该吃吃该喝喝，不会如此紧张。

但也正是因此，五大家族明知道这可能是有人在算计，也必须吃了这个阳谋。

李君言抬手，伸出五根手指。

“现在的情况，边境一时半会不会出问题，司马家也有喘息的机会，你可以自己选择。”

“要么尝试借着这个机会，回去想法子自己重振司马家，要么，我有五个条件，若是你能满足，我帮你司马家凌驾其余家族之上。”

他的声音平稳淡然，但说出来的话，那是一句比一句让人震惊失神。

帮助司马家凌驾其余家族之上？

这种大话，全天下大概除了那位龙椅上的人之外，也就他李君言一个敢这么说了。

司马佳佳不知道为何，心口顿时一番剧震。

她知道李君言一定会提出一些很为难，但又正好在司马家承受范围内的条件。

但不得不说，这个说法像是罂粟花一样，明知道很危险，但却也满是诱惑。

司马佳佳没有拒绝的能力。

她看着李君言的眼眸，想要从中找到什么，但很可惜，那对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冰湖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反倒是自己，好似在里头逐渐陷落。

用力摇了摇头，司马佳佳心有余悸的回过神来，这才咬着牙说道。

“大人请说，只要是司马家能做到的，小女子必然会答应。”

“先别急着这么说。”

但李君言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

“你并非司马家的实权之人，有些话并非你说了就算数的，不着急，过几日我会与你们一同前往博陵州，到那时，自然会有实权之人与我谈论此事。”

“大人……要去博陵州？”

司马佳佳满心欢喜。

“怎么，不欢迎？”

李君言笑道。

随后便看到司马佳佳单膝跪地，沉声道。

“哪里的话，大人能驾临司马家，是我司马家的荣幸，既然大人开口，小女子便静候佳音。”

“我就说，你比你兄长要聪明些。”

李君言笑了一句，没有继续说话，看着司马佳佳离开屋子，关上门、

其实，不管司马佳佳今日如何说法，他都会去一趟博陵。

今夜的事情，不过是取决于他到博陵之后是如何的态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