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拆解

司马佳佳看着眼前那道有些单薄，满是疲惫味道的背影，心中恍惚。

若是换了个地方，她大概不会相信，如今整个大周都震动不已的局面，会是这个青年一手缔造的。

他只是正常吃喝睡，反手就在世间布下一道让人难以看懂的棋局。

李君言微微点头：“上楼说。”

他刚刚睡醒没多久，此时仍旧有些头疼，却不能在司马佳佳面前表现出来。

这个女人还不能完全信任。

听到李君言说上楼，司马佳佳微微一愣，脸颊越发泛红。

但也并未说什么，点点头，跟在李君言后方进了他的屋子。

关上门，二人在桌边坐下，李君言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随意点，不必拘谨，我不是吃人的妖物。”

呵呵……其实也差不多。

这句话司马佳佳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口。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良人至少是能够面对她的父亲与兄长而不落下风之人。

但如今想来似乎太强势了也不好。

如今只是坐在李君言面前，便是不由自主有些惶恐，小鹿似的眼睛里惊慌不已。

“大人打算如何做？”

闻言，李君言喝了口茶，手指点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道。

“其实你们这一次前来并非是为了找到势力联手，而是来逃难的，对吧？”

“吏部典事左承，你们要寻求他的庇护？”

话音落下，司马佳佳身子陡然一震。

眼眸中的神采越发惊恐。

李君言……连这个都知道？

“不必这样看我，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司马家内部有两支，一支在大周南方的博陵州，一支在以北的青河州，只是一直以来众人都喜欢将这两脉当做一支来说。”

“如今动手的人，便是青河州那一脉吧？”

司马佳佳到底还算是沉稳，很快就反应过来。

也是，以李君言的势力地位，想要查到这些事情再简单不过。

如今这个局面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即颔首道。

“不错，青河一脉的当家人，名义上是我父亲的堂叔，这一次的旗号，便是要司马家一统。”

“你信吗？”

“不信，他们一上来就动了死手，他不是要统一，是要只留一脉。”

“还不错。”

李君言赞许地点点头，但很快，他的下一句话，便让司马佳佳如坠冰窟。

“你小小年纪，又一直被养得极好，有如今的见解也算不容易，只是很可惜，司马家现在所在的，就是个死局。”

“嗡……”

司马佳佳脑袋里嗡鸣一声，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

莫非就算是李大人，也难以有解？

“大人，我听说大人战无不胜，就算是黎王秦海等人，也都是大人手下败将，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大人想要什么尽管说，佳佳就算是不惜一切都会为大人送来！”

司马佳佳的眼神中满是狂热。

但李君言摇了摇头。

这丫头还是有些脑袋的，至少比她那个容易意气用事的哥哥要强。

是个可塑之才。

但他不会直接插手这件事。

“你觉得，这件事只有清河一脉就能做到吗？”

“大人的意思是……”

司马佳佳明白过来：“还有别人……”

“另外几大家族，差不多也已经入场了，现在博陵一脉被打压至此，那些你们原本的门徒，曾经支持你们的人，也差不多死的死叛的叛，最多五天，就是分享那块利益的好时候。”

李君言心中微微算了算。

“也就是说，现在若是有人会帮你们，也就意味着要同时与其余的几大家族为敌。”

他冷笑道。

那群如虎狼一般的家族，能在这方土地上存活超过千年，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眼下花费了这么多的力气才将博陵司马家打压至此，自然不会允许有人插手进来。

李君言只是有些好奇。

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五大家族之中，只有司马家是有支脉分裂的，对司马家下手的难度，确实远低于动其他家族。

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们能够共存这么多年，就是担心两败俱伤被人捡了便宜。

是什么让他们无视这个可能，也要做出如此行径。

李君言隐约觉得，或许与皇城最近的事情有关。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看向司马佳佳。

此时后者的脸色早已经苍白至极。

好似无主无魂，身形像是大海中的一叶，随时倾覆。

大人说得对，就算是青河司马家，与他们的实力也相差仿佛，不可能只有一家。

这是一场五大家族联手的打压。

没有人能够解决。

李玄武或许可以，但他本来就是李家的人，为何要帮司马家？

李君言大概也可以，以他的势力，虎威军与神机营齐出，再加上其余的势力分布，或许也能勉强做到。

可这样一来，李君言自己也会成为两败俱伤的人之一。

自己与他不过只有几日的交情，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自己死缠烂打，他如何肯为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

就为了娶你一个破落家族的女子？

开什么玩笑？

她这时才明白，自己的条件对于李君言来说，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他不会缺美色，就算抛去身边这些美人，只要李君言一开口，世上会有无数人争相献上美人，直到他死都看不完。

至于那七州之权……李君言甚至可以与其余家族联手，从他们手里还能得到更多。

司马佳佳像是失了魂一样踉跄起身：“是小女子打扰大人了，就此告退。”

没希望了，她想。

但此时，李君言忽然笑了笑：“放弃了？”

“不放弃又能如何？莫非真要大人耗尽一切家底吗？”

“再等等吧。”

李君言端起茶壶，重新续了一杯。

“大人要等什么？”

“等一个你需要的消息。”

话音落下，窗户骤然打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跪在李君言身前。

正是左良玉。

“情况如何？”

李君言的脸上从始至终挂着一丝笑意。

闻言，左良玉沉声说道。

“按照大人的预想，五大家族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开始收敛各自势力。”

“什么？”

原本已经彻底陷入绝望的司马佳佳陡然一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五大家族，放手了？

“好。”

笑了一声，李君言双手交叉，看向司马佳佳。

“司马姑娘，我们现在可以重新谈谈帮忙的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