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对刘稚的尊重，只是出于对他艺术成就的欣赏。但是听刘稚说完这句话，陆博真正对他这个人，对他的战略嗅觉有了彻底改观。
从陆博的坐姿变得更加正式能够看得出来，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始为刘稚讲解起光刻机这事到底难在哪。
光刻机是电子芯片生产的核心，一台的价值和一台波音大飞机差不多，10亿左右。
但是因为技术领先近乎垄断，毛利率非常高，一度高达50%，将近互联网企业，比如企鹅。而飞机汽车等传统制造业，只有不到十个点，所以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传统......
推动光刻机发展的是摩尔定律：同样大小的芯片每隔两年，里面的晶体管数量就会增加一倍，晶体管数量代表性能，所以性能也会增加一倍。
这就要求晶体管距离越来越近，制造越来越精细，光刻机就是一个放大的透光的模具，把想要的晶体管刻在硅片。
这是人类制造出的最精细的产物。
为了加工更精细的尺寸，要求光的波长越来越短，还要求反射光路的玻璃非常平整，平整到把它放大到地球这么大的尺度，只允许有一根头发丝大小的凸起。
这是人类制造出的最光滑的产物。
除了这些难题，到量产还有许多难关，所以光刻机是人类工业真正的明珠，是集合全人类技术的科技天花板。
“所以就算买回来，也几乎不可能仿制。”
陆博声音低沉，对于未来他持有乐观的想法，但是前景，他却不得不保守。
“我觉得有机会的话，先买回来再说嘛，对吧，手里有但是不用或者不会用，总比手里没有强，对吧。再说，买回来以后，你家造个零件，我家磨个镜片，众人拾柴火焰高，未必不能把它给攒出来。”
刘稚的信念，这次感染了陆博，他起头，问刘稚，假如真买到了，有什么想法。
“我也没什么想法，我就是一个拍影视剧的，最多是想大家的手机都更新换代一下，多看看我的作品，多挣点钱。”
陆博这次笑了，他当然知道愿意付出那么大代价，虽然现在还未成行，但有那份心，不会是这种贪图小利的人。
三个人聊完，还有那位女工程师一起离开。
只剩下刘稚和汤蔚，看着她，问道。
“怎么样，差不多都学会了吗。”
“学是学了，但是我听不懂啊。”
刘稚看着她脑门都是汗，头上隐隐冒着热情，发丝黏在额头，就知道她的处理器快烧了，安慰道。
“没关系，大概有那股气质就够了，你到时候是演无业游民，不是真的工程师，记得把握好尺度。”
说完，看她不动，刘稚问她是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再回去嘛，被汤蔚白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搀着她慢慢离开。
下次再来，这里不知道会被改造成什么样子。刘稚给程强提了个思路，至于具体实施，就只能靠他自己。
回家之前，哪怕浑身酸痛没有力气，汤蔚也坚持要绕道买菜，回去给刘稚做饭。
但是，刘稚没想到，这幸福不过是她审判刘稚的前提。
“所以，你和她开了一家公司。”
听完这话，看着对面抱着肩膀坐定，不动筷子的汤蔚，刘稚从未像现在感觉连汤饭都卡嗓子，难以下咽。
“咳，不是我开，是她，他们。”
“那什么光刻机也是她要买的，做什么用？”
“是今天那个人，程强，和我没关系。可能是为了赚钱吧。”
刘稚生硬地解释，而汤蔚却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道。
“你也不用紧张，我不是生气，也不是想追问什么，只是羡慕她能和你有共同的事业。”
刚想伸手，感谢她的理解，刘稚的手马上被她打掉。
气肯定是生了，她口是心非继续道。
“如果只是赚钱的话，那我就没兴趣了，这样赚钱不靠谱。”
“那什么靠谱呢？”
刘稚好奇地问道，想听听她会给出何种答案。
“买房子呗，房子肯定是稳赚不赔。”
天才。
没想到女朋友是个理财天才，刘稚起身将汤蔚抱起，她挣扎道。
“干嘛，我可没钱买房，谁让我没有一个和我开公司的男朋友呢。”
“但是汤汤有一个可以投拍商业电影，得到翻倍回报的男朋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稚的心思现在全都在给小天才应有的奖励。
直到深夜，汤蔚柔若无骨，喘息道。
“求求你，放过我吧，刘稚，我也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似曾相识，刘·鲁班·稚，一边用力研究榫卯结构，一边笑着解释。
“其实我是想提前说对不起，让你好好报复一下我，因为将来在片场我很有可能对你的要求严格。”
“没事没事，要多严格有多严格，我表现不好，你直接骂，甚至打我也行，但是别打脸。”
可惜，她的撒娇耍赖在刘稚这里完全没用，两手放在她的细腰上。
不能不坚持，保持锻炼是水磨工夫。
第二天一大早，刘稚醒来发现汤蔚竟然不在身边，他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因为她比自己醒来一定是出了大事。
他上衣都来不及穿，光脚下地，冲出卧室，家里竟然只剩自己。
正当刘稚着急的时候，输密码的声音响起，汤蔚全副武装地进来，像极了第一天相遇的样子。
看着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汤蔚摘下口罩，笑道。
“我看你真是个暴露狂吧，明明是个花心大萝卜，每一次分开都把彼此折磨得半死不活。”
花心大萝卜伸手，但是汤蔚退后，拿出一张卡挡在面前。
“这是什么。”
“投资呀，我改主意了，房子再好也不如某人有前途。”
“你这么相信我...”
“你可别自恋，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听出刘稚语言的颤抖，汤蔚还是想逗逗他，但是看见刘稚凶残的眼神闪烁，知道完了，好像又惹祸上身。
果然她被扛回卧室，特别是知道连车都卖了以后，她更是遭老罪了。
就这么没羞没臊地度过两天等待通行证的时间。